“金惆。”墨栏捣药的手一顿,跟做贼似的环顾了一下四周。
“有屁就放。”身旁的金发少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你觉得新来的那个沈司尽怎么样?”他撇了撇嘴,“族长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什么怎么样?”金惆自顾自地继续捣药,“人还可以,他对周围的人都很有礼貌。”
“不是,”墨栏低眸看了一眼面前稀碎的药草,“怎么连你也向着他?”
“我们还是不是好兄弟了?”
“你神经吧,”金惆没好气地回应,“族长对他好,不管怎么样,他就是我们的一员了。”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谁跟你好兄弟?别来沾边。”
他们俩,不是在拌嘴,就是在打架。
任谁来了不得直呼一句:这是仇家吧?
“看他那病弱的样子,走两步还得喘气,身体差成那样,我看不惯,就是不顺眼。”
墨栏感觉自己一拳能给沈司尽打到吐血,这柔弱的样子,怎么就偏偏受到族长的关照了?
“他身体不好,肯定是和生活环境以及其他因素有关系,你别管那么多,快继续捣药吧。”
金惆低着眉眼,继续手上的动作,神情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不远处,几个女子正一脸羞涩地望着这边,看样子是对这俩有意思。
“得,”墨栏啧了一声,“跟你说也是白说的。”
他跟谁吐槽都可以,就是不应该跟金惆吐槽,至少其他人还会回应几句。
面前的这副情景就好像他一拳打在棉花上,棉花不痛不痒,把他自己还气个半死。
“族长今天去比尔达绿洲为啥不带我们俩一块?”墨栏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想他了。”
“族里的老医师年纪大了,捣药这活劳心劳神,我略懂医术,你...一身使不完的牛劲。”
因此,可不就把他俩留下来捣药了吗?就没带着去。
这时,一个漂亮女子拨开门口的帘子,穿着一身淡粉色的纱裙就往这边走了过来。
她刚进来,瞬间就吸引了不远处那群女子的注意力。
一个两个都带着敌意的目光打量着她,生怕她把面前这俩给抢走了。
“墨栏哥,你们药都捣碎了吗?我好拿去药房烹煮。”胭脂打量了下台面上的成果。
虽然年纪不大,但她会做的事情还真不少,做饭、煮药、裁衣、捕猎,样样精通。
金惆很欣赏这个姑娘,对她温声道:“我已经差不多了。”
说着,将手中的盒子递给胭脂,里面盛满了已经弄好的药草。
“需要帮忙吗?”金惆看了一眼跟药草较劲的墨栏,像在看一个傻逼。
“帮你大爷。”
墨栏又捣鼓了五分钟,也把东西递了过去。
“那我拿到药房去了,这药一会煮好了要给沈公子送过去。”胭脂轻轻点头,转身离去。
“……艹!”墨栏跺了下脚。
他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金惆,你说我要是感染风寒了,族长会不会让人也给我捣药?”墨栏稍微冷静了一点。
*
刚到绿洲,前脚刚踏入这片领地,后脚权肆就打了一个喷嚏。
总感觉有人在背后骂他。
【啧啧啧,】钻石二百五悄悄从他口袋里探出了头,【宿主大大,肯定是有人在想你~】
【依我来看呀,十有八九是蛇蛇大佬~】它奸笑一声。
权肆一巴掌把它跃跃欲试的头给按了回去,‘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绿洲的温度很舒适,本统爷在空间里待久了,想出来透口气。】鼠鼠理直气壮。
‘还有,’权肆表情有点无语,‘你跟秦忌取的什么鬼称呼?’
这时,眼前原本平静的溪流变得翻涌,水波中央逐渐凝聚成一个人形。
那一头白发的俊逸少年郎蓦然睁开眼,连带着眼睫都是霜白色,不食人间烟火。
“你来了。”余渡见来人是他,冰冷的眉眼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
“先前答应过的,我会时不时来寻你,和你说说话、聊聊天。”权肆看着他。
“你周身的气息不太纯净。”余渡敛眸,指尖微抬。
下一秒,只见从那溪水中主动抽离出点滴水珠,慢慢合成,汇聚成椭圆形的圈。
这水圈是刚好可以容纳下一个人的大小。
余渡右手食指简单动了两下,就瞧见那水圈不断靠近,最终将权肆完全包裹在了里面。
确认他人已经完全进入之后,那水圈就像被赋予了生命一样,主动移动到余渡的身边。
权肆只觉得周身被一股淡淡的湿气给缀染着,轻柔舒缓,让身体都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大概过了两分钟,余渡轻启唇瓣,“现在,你身上的浊气都被洗涤干净了。”
“确实感觉舒服了很多,多谢。”权肆对他道谢。
“我准备收水圈了,”余渡盯着他的猫耳,“你可以选择和我站在一起,还是回到岸边。”
鬼使神差地,他很想伸手轻轻摸一下。
“把我送到岸上就好,溪水纯净,不应受到外人的污浊。”只听面前的银发青年这样回答。
余渡见他有自己的想法,也就不再开口,刚收了水圈,就用另一个水波将他托了起来。
慢慢的,将人往岸上送过去。
由于水波与他完全融为了一体,所以他可以感知到水流的触感。
接着,权肆就看见脚下的水波突然分支出一缕细细的小水流,不断上移。
移动到他头部的高度,猛地停下。
那小水流像是幻化成了人的手,戳了戳他头上的猫耳。
【有猫腻!】钻石二百五正准备探出脑袋,就被权肆眼疾手快地按了回去。
余渡确认他已平安到岸,这才驱散水波。
他下意识地搓捻了一下指尖,表情有点微妙。
刚才的触感余温仿佛还没散去,让他的心久久无法平静。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他好像体会到了一些前面漫长的岁月从未有过的心情。
“你,有心系之人吗?”余渡自己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都愣了一下。
权肆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一时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但还是选择实话实说,“没有。”
【不要水水,要蛇蛇!】钻石二百五发出尖锐的爆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