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上午的课,很快就结束了,萧成等所有学生都走了,这才偷偷地从学堂后溜出去,再次走在大街上,没有目标,没有目的地,这些路,他每天都要走上一两次,如果顺利,能要到吃的东西,走一遍就行了,如果情况不好,要不到吃的,或许要走两遍,当然也有时,走两遍也未必能要到吃的,那就只能回去挨饿了,挨饿对于萧成来说,倒也不是稀罕事。
正在走着,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萧成扭过头去,抬眼一看,原来是方五,这个人是镇子上出名的小偷,是个贼王,手下有一帮十五六岁的小孩,他教他们偷东西的技能,学习技能期间,对学技能的小叫花非常好,好吃好喝招待。
只要一学会,就会派他们出去偷东西,偷到的东西,无论价值多少,都要完整的交给方五,如不照办,轻则挨一顿毒打,罚一天不能吃饭,重则,摘手去脚,把人变成残废。而交到方五手中的赃物,方五根据价值高低,对相应人员进行封赏、或者惩罚。
他们的做法,萧成很不赞同,也鄙视他们的行为,所以萧成把他们,归到不是同路人的另类人。今天再次碰到,萧成知道,他们又要让自己加入了,自己必须想办法搪塞过去,如果不然,自己将面对的是断手或死亡,看过方五之后,萧成干脆地说道:“别急,我还没想好呢,再给我点时间!”
方五拍拍萧成瘦弱的肩膀,冷笑了一声,说道:“给你不是一次两次的机会了,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把老子惹急了,现在就让你好看!”
萧成赔了一个笑脸,然后说:“老大,这事不是小事,我要是同意了,以后肯定得跟您好好干,对不对?这一辈子都没法改行了,您说这事,是不是大事?”
方五一听,嘿嘿一笑,说道:“今天,你还真得拿个主意,不听你胡诌瞎咧咧,就说吧,跟我不跟我吧,要跟,我保你吃香喝辣,要不跟,今天血溅当场。”
萧成见今日难以逃脱,只得表明态度,说道:“我是不会加入你们,即便是血溅当场,我也不会顺从的。”
方五听到如此说,便手一挥,命令道:“兄弟们,给我上,给我狠狠地打,打死了,算我的!”
方五手下的几个一听,立刻蜂拥而上,将萧成围在中间,不管结果一阵拳脚输出,立时将萧成打倒在地,众人上前,也不管什么情况,只管往里招呼,几人一阵痛快打斗后,看着地上一片又一片的血迹,还有躺在血地里,一动不动的萧成,没人说话,感觉四周都很静,其中一个较小的男孩说道:“他不动了,会不会是死了,被巡逻发现,那就麻烦了!”
另一个说道:“老大,这个小孩是不是死了!”
方五一听,心头一紧,忙挥手,嘴里说道:“快撤,大家快走!”说完第一个扭脸跑了出去,头都没敢回。
一伙小混混一下子四散逃跑,而躺在地上,或者说血地上,人失去知觉,似乎是灵魂出窍,萧成似乎看到父亲和哥哥,两人正在收拾狩猎得到的猎物,两人有说有笑,父亲还不时回头看向自己,他感到非常温暖。
可是突然几个魔兽出现,父亲和哥哥消失了,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破庙,破败不堪,外面北风呼叫,四周萧瑟凋零,毫无生机,渐渐地他感到了寒冷,冷得让他瑟瑟发抖,当魔兽向他纵身扑来时,萧成一激灵,睁开了双眼,耳边的风还在吹,听到风声后,下一个感觉就是痛,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寸肌肤是不痛的,而痛的感觉,带给他清醒。
清醒的萧成抬起头,看了一下全身,还好,没有少任何部件,忍着剧痛,微微动了一下,还行,可以动,就是有点疼。萧成咬了咬牙,然后摇摇晃晃,终于坐了起来,全身却被汗水湿透,坐在原地,萧成大大的出了几口气,然后又咬着牙,慢慢地站起身来,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还好身后是一面墙,萧成扶住了墙,汗水混着鲜血,从腿部流到地上。
周围过了不少人,但没有人说话,更没有人来扶他,最多也只是向他看两眼,然后带着厌恶和鄙视,急匆匆的离开了,天色有点发暗,萧成整理了一下思路,现在情况不是很好,虽然自己伤得很重,但还是要在天黑前,回到破庙当中,如果在街头露宿,只怕明天他就变成尸体了,因为这些街道上,晚上属于地痞、流氓、小混混的天地,所以,天黑前必须回“家”,萧成眼中的家。
整理好思路,萧成开始迈开颤抖的双腿,慢慢地向前挪动,没走几步,萧成整个人如同汗洗过一般,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家在前方,他必须不停的向前走,整个街道快到头了,萧成也逐渐适应,比最初走得略快了一点。
突然萧成听到,很难听的鸟叫声响起,抬头看去,从大青山方向,黑压压地飘过来一片黑云,遮天蔽日好不惊人,飞近才发现,不是云,而是成群的鸟,不是一种鸟,几乎是所有的鸟类,成群结队地往这边飞来。
接着是一阵地动山摇,萧成感觉到脚下的地面,一阵颤抖,自己几乎站立不住,街道上的行人,有很多人都倒在地上,这时正巧好多包子,从笼屉上掉了下来,萧成正好走到这里,也顾不痛疼,弯身捡起了那五六个,正准备起身时,又掉下好几个,萧成没有起身,顺手又拾了两个包子,一同放入怀中。
刚把包子揣到怀里,就听到街上有人尖叫,还大声喊着“老鼠,老鼠,好多的老鼠!”萧成看过去,还真发现有许多的老鼠,从四面八方跑出来,萧成惊了一身汗,连忙站起身,也没有过多考虑,向破庙方向更快的走去,那里有他至关重要的东西,再大的事,他必须把那个东西拿到手,那是父亲留给他的唯一物件。
在萧成近似小跑的路上,很多的动物都在四散奔逃,恰在此时,又开始起风了,风中带着很多杂物,迎面打向萧成的脸和身上,感觉生疼,条件反射下,左胳膊关弯着顶在脸前,没有停,加速跑了进来,终于跑到山神庙中,忙掏出神龛下的砖头,伸手一摸,东西还在,忙拿出来揣进怀中,伸头钻进神龛前的供桌下,背靠着神龛的底座上,坐在地上,嘴里还喘着粗气,这一阵奔跑,可把萧成给累坏了,此时停下,才感觉到钻心的痛,看看身上的伤口,拿出前两天剩下的草药,轻轻的涂在伤痛处,虽然有的地方够不着,但他也是尽力而为。
外面的风还在使劲的吹着,不大一会儿,雪花飘了下来,应该是漫天散下来的,萧成这个时候,突然感到肚子响,饿了,忙从怀中拿出一个包子,也不管干净不干净,张嘴咬了一口,嚼了两下,一股肉香填满了口腔,萧成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吃完后,萧成满意地靠着神龛,向庙外看去,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眼前一模糊,眼前的大青山好像变成歪着的,一会往左斜,一会儿又往右斜,突觉眼前一黑,耳边听到一声“轰、哗啦!”萧成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