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人若是在这种压力下,必定会举止失措,做出不理性的判断。
可李阳两世为人,经过不知多少大风大浪,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沉稳如山!
“下去喊话,让百姓都回城,城门就这么开着,若是敌兵冲进来,你们怕吗?”
八大金刚虽然平时都有些顽劣习性,这时听到这话都群情激昂,眼神中露出凶悍之意!
“怕他个鸟!能杀多少杀多少,今天爷爷这条性命就算丢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有秀才爷和我们并肩作战,生死又算得了什么,我们哥几个算是活出个人样来了,这辈子值了!”
此时许腾达早就被带到了城墙上,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敌兵,吓得浑身瑟瑟发抖。
这家伙可没什么胆气,声音颤抖地说道:“各位都是勇猛善战之士,可鄙人只是个文弱书生,实在拿不动刀啊。”
“不然……我还是回县衙坐镇,只等李大人的捷报了。”
李阳淡淡一笑,说道:“许大人莫慌,随我到这高台上亮个相,便可以走了。”
听到要放自己走,许腾达难抑心中的狂喜,老老实实跟着李阳上了高台。
现在上了高台,一人身穿县令官服,另一个一袭白袍,离得老远便能分辨出来。
武田杰雄一马当先,正在率队向前疾奔,看到城墙上多了两个人,便立刻勒住了战马。
若说那许腾达到了放在心上,只是旁边这个穿白袍的越看越是眼熟。
还记得当时攻打丰州城吃了大亏,就是李阳混入自己的身边,将大队人马诱入陷阱。
从那天开始便坐下了病根,一看到穿白袍的人便会提高警惕。
那些倭寇看到领头的停了下来,也纷纷停下脚步,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此时,听到城墙上有人朗声喝道:“武田杰雄,上次让你侥幸逃生,这次又来送死吗?”
“咱们也打过一回交道,算得上老相识,就请进城一叙。”
李阳站在高台上淡定自若,劲风鼓荡中白袍向后飞扬,真是犹如神仙一般的人物!
这红花还得绿叶配,旁边的许腾达吓得身子畏畏缩缩,若不是李阳用手提着,只怕早就瘫倒在地。
看到此人如此没出息,李阳笑着说道:“许大人,我向你借一样东西,不知可否?”
许腾达急于脱身,谄笑着说道:“知府大人都开了口,下官自然言听计从,只要说出来,保证双手奉上。”
“哦?果然如此?”李阳语带调侃,“只怕此物太过贵重,许大人舍不得啊。”
“决计不会,只要能饶我性命,万贯家财随意取用啊。”许腾达说道。
“我还有几房小妾,都是好人家的女子,是从乡间搜罗来的,个个都是貌美如花,大人若是喜欢一并带走。”
听到这家伙如此没有底线,八大金刚全都投来了厌恶至极的眼光。
王烈向地上啐了一口,骂道:“为了活命连老婆都送人,真他娘的是个畜生!”
许腾达也不敢回嘴,只得唯唯诺诺,满脸都是谄媚的笑容。
李阳冷笑道:“许大人果然豪阔,这叫做千金散尽还复来,颇有几分豪情啊。”
“只是今日所借并非旁物,而是你的项上人头!”
话音未落,只见剑光一闪,腰间的天子剑脱鞘挥斩而出!
就听得嚓的一声轻响,一颗人头在半空中飞出,带着一溜血线划出弧线落下城墙!
许腾达还没有反应过来,这身子依然是弯腰拱手的模样,竟然一时没有倒下。
鲜血喷出,将李阳的白袍染红,那殷红的鲜血黄昏落日的照耀下分外刺眼!
武田杰雄看得明明白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可以确定,站在城墙上斩杀许腾达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老对头李阳!
现在城门大开,城墙上连个人影都没有,这难道是疑兵之计?
自己早已经得知,县城里兵力空虚,只要是挥兵杀进去可谓是有十足胜算。
可对方如此托大,难道真不想活了吗?天底下居然敢有人用性命作疑兵之计?
武田杰雄手按在刀柄上,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心内更是天人交战,两只眼睛死死地盯住李阳。
现在距离城门只有几十丈远,连面孔都依稀看得清楚,只要是率人往里急冲,就算是关城门也来不及。
可是李阳手持利剑,面向阳光迎风而立,身体如标枪一般挺直,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
“战走不战,退又不退,武田杰雄,你何时变得如此怯懦?”
这声音如滚滚春雷,城下的人听得清清楚楚,声音中没有半点颤抖,透露出十足的笃定信心!
渐渐的,武田杰雄脸上露出了畏惧之意,面对战胜过自己的对手,萌生出退避三舍的想法。
“撤兵……这个李阳惯用疑兵之计,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原路退回。”
武田杰雄终于领着人向后缓缓退却。
李阳表面上镇定自若,实际上背心的后衫都被湿透,这全城人的性命都在自己手中,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秀才爷快看,牛二哥回来了!”
就在这时,只听到城墙
这匹马脚力雄壮,顺着马道一冲而上,到了李阳跟前才翻身下马。
“秀才爷,我带了二百精兵率先赶到,后面州府的援军顶多半个时辰就会到。”
看到牛二及时赶到,李阳这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牛二,把你的人都带上城墙,大声鼓噪起来,让那帮倭寇知道大周男儿的雄壮!”
这二百精兵也都上了城墙,在垛口上分散开来,手举刀枪猛击盾牌,对着远去的倭寇大声叫骂。
武田杰雄刚刚退到树林边上,听到后面有鼓噪之声,不由得回头观看,立刻就变了脸色。
“这个李阳果然用的是疑兵之计,刚才险些上了当。此人有鬼神之能,若不除之早晚成为心头之患啊。”
“传令下去,只要是能取了李阳的人头,赏黄金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