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个大长脸也被人给架了起来,捂着自己腮帮子嗷嗷直叫,鲜血顺着嘴角往下流淌。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他敢在衙门口闹事,砍了他也不为过!都赶紧动手啊!”
旁边有个人小声说道:“别咋呼了,这人自称是都御史的三叔公,咱们惹错人了!”
大长脸暗自吃惊,可嘴里却嘟囔着说道:“简直胡说八道,咱们大人年过五旬,他才多大?从哪儿来的三叔公?”
旁边那人赶紧劝道:“除非他是个疯子,否则这话十有八九是真的。你看此人衣着整齐,相貌堂堂,哪有疯相?”
听了这话,大长脸也不敢言语了,旁边早就有人飞奔进去报信。
等来到了内堂,报信的人大声喊道:“大人,门口来了您的亲戚,张头招待的时候言语不周,还被抽了个耳刮子呢。”
这巡盐都御史名叫刘锡山,正在逗笼子里面的画眉鸟,听了这话不由得一愣。
仔细想来,自己哪有什么三叔公?那些长辈早就死绝了呀!
不由得怒道:“放屁,你看我都多大岁数了?还三叔公,那还不得年近百岁?”
这个官差赶忙赔着笑脸说道:“小人也是这么疑惑着,可是来人说了,他是辈分大,我们也不敢造次啊。”
“辈分大?我怎么没记得族中有这个人啊。”刘锡山喃喃自语道。
“此人什么长相,多大年纪?是自己来的还是带着随从?”
那个官差赶忙回道:“此人二十出头,长得倒是相貌堂堂,没带啥随从,倒是有不少当地土人跟着来了。”
刘锡山听完这话,不由得怒从心头起,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些猪狗一般的东西,这是让人给唬了!”
“老爷我哪有什么三叔公,这个人大放厥词,居然敢占本官的便宜,简直是可恶至极!”
“立刻命人集合起来,把他和那些土人一起围了,半个也不许跑掉!”
这家伙一声令下,整个盐务衙门的人全都行动了起来,集结起来三五十人,从后门出来,把前门的街道全都给堵住。
刘锡山带着随从大踏步走了出来,只见门前站了不少人。
他也没看清楚,就破口骂道:“大胆狂徒,竟然敢冒充本官的长辈,还敢殴打官差,简直是狂妄至极!”
“刚才是谁冒充的,赶紧站出来,本官算你投案自首!”
苗幼青看到这么多官差堵路,这份担心就别提了,手按在刀柄上,随时准备拼命。
却看到李阳缓步走了出来,笑着说道:“这怎么是冒充呢,只不过咱这亲戚不常走动,怕是贵人多忘事吧?”
说着话,手已经从革囊中把那枚代巡官印拿了出来,就在这刘锡山的眼前一晃!
这可是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刘锡山看得明白,这枚官印绝对是如假包换!
在大周朝,三品以下的官员使用的都是铜质官印,而上三品的官员使用的是玉质镶金的材质。
不管是用料还是雕刻都是朝廷内务府督办,寻常人见都没见过,更别提仿制。
刘锡山从未见过李阳,但听说过名头,做梦也想不到这么个高官居然如此年轻。
正在慌张的时候,就听李阳问道:“怎么?你做了大官,就不认我们这些穷亲戚了?”
“你和周围的人说,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三叔公,仔细想明白再说!”
刘锡山可是个官场的老滑头,就看李阳双目炯炯,带着一股沁人的寒气,便知道自己可不能乱说话。
只能硬着头皮回道:“这个……是我老糊涂了,确实是三叔公大驾光临,侄孙迎接来迟,还请恕罪啊。”
李阳顺手就把官印揣在了袖子里,回过头笑着说道:“怎么样,我就说在这有实在亲戚吧?万事咱都好商量。”
说句实话,甭说苗幼青等人,就是衙门中这些官差也都大眼瞪小眼,感觉眼前的一幕真是匪夷所思。
眼瞅着这位都御史大人老态龙钟,却伸手扶着这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副晚辈的模样,看起来颇为滑稽。
李阳迈步走进院中,便问道:“我且问你,今天有没有抓了一帮人,都是当地的土著,就是刚才的事情。”
刘锡山赶忙回道:“确有此事,人都关在后面的牢里,是当地士绅送来的。”
“立刻把人带来,这些人和我有生意往来,我就在这里问话。”李阳说道。
眼看着大堂中设有衙门主位,当即也不客气,三两步走过去,在椅子上大马金刀地坐好。
刘锡山战战兢兢,连座位都不敢碰,只是在旁边垂手而立,如同个小跟班的模样。
那些官差有几个机灵的,赶紧跑到牢里把人都带了出来,只见苗威等人都戴着枷锁,个个身上有伤。
苗幼青在旁边看了,不由得心痛万分,大声喊道:“你们为何抓人?他们犯了什么罪!”
刘锡山知道这女子是和李阳一起来的,说话的时候也加了几分客气。
琢磨了一下,便说道:“当地士绅把人送来的,说都是一些私盐贩子,一同缴获了不少私盐,就放在后面的库房。”
这话还没有说完,就看李阳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摔!
“啪!”
“简直是一派胡言,这些盐都是我千里迢迢运来的精盐,这些当地土著怎会制作?”
“这次来是要把盐送到盐务衙门,请官府以市价收购,从此以后,这桩生意就交给当地土著来做!”
面对李阳这个顶头上司,刘锡山哪敢放半个屁,只敢点头哈腰地答应着。
苗威等人也被去了枷锁铁链,后面的盐车也都推到前院,开始过秤,不多时已经交接完毕。
看到这白花花的银子塞在手里,苗家父女依旧觉得犹如在梦中,没想到这件事办得也太顺了!
正在高兴的时候,却看到院门口走进来几个人,全都是穿绸裹缎,正是当地的土豪劣绅。
看到本应被抓起来的苗威不但没事,反而要拿着钱走,都不由得勃然大怒。
“刘大人,你这是干啥?为何将这盐贩子放走?你既然收了我们的钱,那就要把事办好!”
“否则的话,我们就要联名上告,把你平时收受贿赂的事情捅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