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渊的心思隐藏的太好,尚小美什么都没看出来。
时渊负气的说他不再多嘴,尚小美还以为他这是尊重自己的决定,竟点头道:“你放心吧,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的,这件事就交给我。”
时渊张口结舌,心里五味杂陈,嘴上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关于尚小美把差事给九牧这件事,他心里在意极了,却连嫉妒的立场都没有。
更没有立场约束尚小美。
他黯然退场,走出尚小美的营帐后,他愣愣的在门口傻站了很久,不想离去,想留在她身边,安静的看着她也好。
直到时梨吃完饭回来,时渊也没有离开。
时梨看到他肩头又落满了雪,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担忧的问他:“小叔,你在想什么?为何这般惆怅?”
时渊有意栽培时梨,猎手死亡的事,整个军营都没几个人知道,时渊却把这件事如实告诉了时梨。
“这些天红日帮在后面穷追不舍,今早出去的猎手,又被他们杀死了一个。”
时梨惊愕的瞪大眼,忧心忡忡的问:“那我们该怎么办?岛国人的忍术神出鬼没……”
说到鬼字的时候,时梨思绪一转,突然想到了尚小美:“现在只有夫人能帮我们了。”
“我刚才已经求过她了。”时渊说。
“她答应了?”
“答应了。”
两个人的对话到此结束,时渊正想走开的时候,时梨突然来了一句:“小叔这些年你受苦了。”
时渊……
时渊困惑的回头看向时梨,不懂他为何突然冒出这样的话。
时梨为了解答他的疑惑,又追加道:“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戳你的痛处,让你教我床笫之事,真是不应该。”
“你以为……我不教你是因为我不会?”时渊总算听明白了他的话,眼神危险的问。
时梨被时渊的眼神吓到了,气势不足的小声道:“你就别再伪装了,大家都知道这些年你没机会找女人。而且上次你说的那什么途西城的小妾,根本就没这个人,将士们都知道途西城城主是个女的。”
时梨以为自己揭穿时渊,会惹得他不高兴。没想到时渊竟直接承认了:“我在五神山遇到的确实不是途西城的小妾,而是另有其人。”
他的这些话听在时梨的耳里,更像是在强行挽尊。时梨无比同情他,用安慰的口气对他说道:“小叔,你不用在我面前逞强,无论怎样我都不会看不起你的。没有睡过女人这件事不丢人,营房里的将士们,好多都没睡过女人。”
时渊咬牙启齿道:“我没有逞强!”
“我以后一定会照顾你的感受,不会再让你教我床笫之事。”时梨眼里的同情更甚,好像在看孤寡老人。
时渊忍无可忍道:“我为何要教你?你实在不中用,我可以代替你上阵。”
“行……不行!”满口打哈哈的时梨突然反应过来,词严厉色的拒绝了时渊。
他可不想主动帮夫人物色新的夫郎,就算是小叔也不行。
夫人的夫郎越少越好,这样他就能占用夫人很多时间。
时渊本是随口一说,被他严词拒绝后,他心里又沉重了几分。他对尚小美的感情,除了他自己,没人在意。
他想去她身边,却阻碍重重。
时渊无心再跟时梨聊下去,抬头看了看四周的高山,他知道随时能取他性命的力忍就藏身在这些大山中。
他们之所以还没动手,只有两个原因,要么没有一击必杀的机会,要么他们刺杀目标只有鬼怪大人,其他人都是鱼饵。
时渊回到自己的营帐内,在布防图上调整了守卫的位置,腾出更多守卫守在尚小美的营帐前。
不光如此,他还将自己身边最敏捷的护卫叫到面前,吩咐他们只要尚小美一出来,他们就必须簇拥在尚小美的四周,贴身保护她。
力忍再厉害,他们的石头也不可能,同时杀两个人。
时渊没有鬼怪那么大的能耐,但是他却仍旧愿意用最原始最笨拙的办法保护尚小美。
他还下达了全军警戒的命令,让将士们没事不要离开营房。警戒期间所有人不得外出狩猎,不得单独外出。
时渊的指挥能力特别强,再加上狼兽大军对他唯命是从。他的命令下达后,如臂使指,整个军营不到半个时辰,就进入了全军戒严的状态。
就连九牧也主动担起了守卫尚小美的重任。
尚小美自从时渊离开后,她一个人便在房间里打开光屏,查看附近的山脉图,还用笔在图上勾勾画画。
时梨回到营帐内,看她在地图上点点画画,又联想到时渊说过的话,猜测道:“夫人,你是在寻找杀猎手的岛国人吗?”
尚小美点头道:“对,他们可以在五百米之外杀人,我这是在查看适合他们藏身的位置到底有哪些。”
时梨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尚小美变幻出来的光屏,这个东西看着无比神奇,他有幸见过这么多次,却一次都不敢碰,只敢在旁边一脸艳羡的看着。
这是夫人最珍重的东西,他不敢乱动,夫人也从不允许他碰。
他死守着夫人的规矩,从不敢擅自动尚小美的东西。他以为他做得这么好,一定能得到尚小美的欢心。
直到尚小美叫来九牧,他才知道,他的坚持有多可笑。
九牧离尚小美越近,尚小美越能听清他的心声。
这会九牧就在尚小美的营帐外面守卫尚小美。
他的心声清晰的就像在尚小美的耳边大声说话。
“昨晚我又犯浑了,鬼怪大人给我的考验是不是失败了?”
“她一直不找我,肯定失败了。”
“我要不要去求她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再犯浑,我以后会做更多好事,一心向善。”
“只要她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表现,一定不会让她失望。”
……
从九牧站到外面那一刻起,尚小美的耳根就没清净过,九牧有多忐忑不安,尚小美一清二楚。
因为他实在太吵了,尚小美干脆将他叫到自己面前。
“九牧!你进来!”
九牧听到尚小美叫自己,立刻诚惶诚恐的进到营帐内,毫不犹豫的就给尚小美跪下了。
“鬼怪大人,昨晚那些话都不是出自我的本心,我那是因为……”九牧惊慌失措的给尚小美解释。
尚小美却打断他道:“你通过考验了。”
九牧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就像被馅饼砸中,惊喜的连连给尚小美磕头:“谢谢师父,师父请受我一拜!”
尚小美只是为了完成系统惩罚,对收他为徒这件事并没有过多的想法,语气淡淡的道:“嗯,你快起来吧,以后你就是我的徒弟了,我一定会教你一些真本事的。”
九牧又给尚小美磕了一个响头:“谢谢师父。”
接着他听话的从地上站起来,满脸期待的看着尚小美。
尚小美思忖过后,打算先给九牧兑换一把玩具狙击枪练练手。她先在二维空间正常的商店流连了一遍新的玩具狙击枪的价格,每一把枪都至少需要十张兑换票。
最贵的玩具狙击枪,需要的兑换票更是高达五十多张。
现在每一张兑换票对尚小美来说都弥足珍贵,她一张都舍不得乱花。
买了稻谷过后,她的兑换票已经不多了。
为了节省一些兑换票,尚小美又打开了废弃资源库。里面的玩具狙击枪琳琅满目,虽然全是小孩玩过后,丢在一边不愿再碰的玩具。但是这些狙击枪的成色都非常新,没有丝毫损坏。
这些小孩不愿再玩的玩具,拿到废品收购站,买的时候成百上千的玩具,卖的时候一块钱都不值。
因为卖不出价格,所以也不需要多少兑换票,一张兑换票就能兑换到一把玩具狙击枪。
尚小美开心的选了一把九成九新的玩具狙击枪,兑换给九牧:“你先拿这个练练手,如果准头好,我就拿真家伙给你。”
九牧这是第一次看到尚小美使用光屏,他的眼睛都亮了,指着尚小美的光屏天真的问:“师父,我可以用这个吗?”
时梨坐在尚小美身旁,暗自在心里嘲讽九牧想太多,他以为一声师父就什么都能做?他还把尚小美叫夫人呢,他都不敢奢望夫人会答应让他碰那个‘神奇的诡术。’
“可以,我以后每天都会给你两张兑换票,你可以随便使用。”尚小美却出人意料的说道。
她会这么说,完全是因为她也跟时渊一样,在有意的培养接班人。
前几次她的血条差点就空了,跟死神一次次擦肩而过,尚小美早就萌生出要培养接班人的想法。既然系统选择让九牧当她的徒弟,系统肯定是认可九牧的。
她如果真有什么事,九牧可以接管她的系统,继续造福万兽国。
她自认自己不是多么伟大的人,但是如果死亡真的来临,她也愿意留下点什么,继续造福后人。
不过她这一答应九牧,时梨却大受震惊,巨大的落差感砸到他头上,他竟有一种被糊弄的感觉。
如果当徒弟的待遇比当夫郎的待遇好这么多,他也愿意当徒弟。
“夫人,你为什么对他这么好?”时梨嫉妒的快哭了,他感觉自己失宠了。
尚小美却觉得自己这样做很正常:“他是我徒弟,作为师父,我教他真本事是应该的。”
“你对徒弟也太好了,比对我们这些夫郎好多了,是不是夫郎太多你就不珍惜了?那我也要当你的徒弟!”时梨性子直,有什么说什么,他这一同闹,还真把尚小美给难住了。
她正在想该怎么回绝时梨的时候,九牧快她一步对时梨说道:“当夫郎可以跟师父同床共枕,当徒弟可不行,你实在想当徒弟,我可以跟你换。”
尚小美和时梨被他的话惊得目瞪口呆,尚小美惊讶的回头看他,再一次被他阴郁的眼神惊到了。
这个九牧,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一心向善吗?为何眼神还跟以前一样阴翳、偏执,丝毫没变?
他的心声又是怎么回事?尚小美突然意识到,自从九牧在雪地里差点冻死后,她就不能像以前一样一直听到他的心声了……
而是变成了一会能听见一会不能听见。
这个变化真的很奇怪,尚小美也不知道到底是系统出了问题,还是九牧心思纯净,没有乱想什么。
不过眼下心声的事还不急,尚小美最急的,就是该如何教导好九牧:“九牧,你怎么跟你师丈说话的?还有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长辈。你作为晚辈,不可妄议父辈之间的事。”
“师父,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妄议师父师丈的事。”眨眼间,九牧眼里的阴翳就消失殆尽了。他低眉顺眼的单膝跪地,顺从的对尚小美保证。
尚小美点头道:“我知道你性子顽劣,不足的地方我们慢慢改正。你也不用事事顺从我,最重要的是要诚心受教,不可阳奉阴违。”
“徒儿不敢。”九牧答应的极好,说完这句话,没等尚小美指教,他就主动转向时梨,颔首道歉:“刚才言语冒犯了师丈,还请师丈大人有大量,原谅九牧这一次。”
时梨从刚才起,就一直闭口不言。因为他意识到,九牧刚才的话并没有说错。
当尚小美的徒弟固然好,徒弟只有一个,当然能独享作为徒弟的好处。
但是徒弟再好,却不能跟夫人同床共枕。只是这一点,时梨就打消了成为尚小美徒弟的想法。
想到这,时梨故作大方的说:“没事,竖子无礼,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自然不能跟你们计较。”
他嘴上原谅九牧,却又用竖子称呼九牧,这种带着蔑视的叫法,九牧竟然也没有生气,反而从善如流的回答:“九牧谢过师丈。”
时梨被九牧堵得哑口无言,他在心里恨恨的想,好不容易离开狐狸精他们,这又来一个心思深沉的。他们一个比一个能忍、一个比一个会来事,这样下去,夫人对自己的宠爱,迟早都要被他们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