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城,城南面小院。
院子本来不大,此刻却站满了人。
普济寺一群和尚,张不羁,慕容雪梅,纪绍安和来福等人都在场,就连玄羽和牛小鹤,也已经回来。
“我说纪小子,老夫一个出窍期大圆满都护不住你?偏要去找那群秃驴干嘛?”
张不羁坐在石凳上,手里攥着酒壶,不时抿上一口。
在听说纪绍安被仇家追杀,正找上普济寺寻求庇护,张不羁顿时跳脚。
“呵呵,老爷子你莫要激动,等这阵子过去,小子定会去黄龙观拜访您。”
纪绍安无语的陪笑道。
“哼!我又没打算回去,你去黄龙观也找不到老头子我。要么现在就跟我走,咱俩一路游山玩水,岂不快哉?”
张不羁看了周围一群和尚几眼,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初鸣坐在他对面,也不好出言辩驳,只得摆出一副局外人模样,不时笑笑。
“这老头咋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诲山站在一旁,见几人半天讨论不出个结果来,不由出言嘀咕一声。
在场的除了玄生和牛小鹤两人,其他人都是有修为傍身,哪能听不到他这声埋怨。
“胡闹,这有你说话的份吗?给我闭嘴。”
诲贞拿胳膊肘狠狠碰了他一下,满脸无奈的低声呵斥道。
张不羁也不好跟这些后辈较真,不自然的看了看诲山,没再说话。
纪绍安倒是笑了笑,反而看向张不羁说道:
“哈哈,老头,到时候你自然会回去的。”
张不羁听的莫名,正待询问,却听纪绍安以神识传音而来。
“小子去普济寺还有要事要办,等日后我会与你详谈。”
听到这,他也不好再劝,反而摆摆手道:
“行行行,你爱怎样老头管不着。”
“阿弥陀佛,黄龙道长尽管放心,我普济寺不说实力超群,至少在寺里,没人能伤害到纪道长。”
初鸣眼见张不羁让步,连忙出言附和一声。
第二日,经过一夜的闲聊,众人关系看起来更为要好了些。
张不羁也在晨曦初升时,离开了落英城。
纪绍安跟随着初鸣等人,做着前往普济寺的准备。
落英城已经成了无主之城,城里不少有些威望的修士,都不约而同打起了城主府的主意。
这当中,自然少不了香舞城背后的人。
平静了不过一两天的原城主府,此时又已经轰隆阵阵。
纪绍安一群人当然无心参与,几个和尚站在袈裟法器上率先起飞,纪绍安则带着玄生与慕容雪梅两个,驾驭着飞舟跟随。
只有玄羽带着牛小鹤,留在了那院中。
一日后,众人缓缓落地时,玄生轻快的跳下飞舟,朝纪绍安说道:
“纪大哥,你看,这就是我以前扫地的地方了。”
他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很是积极的给纪绍安介绍起来。
“这里只是一处后门,寺里的人出任务回来时,基本都不走前门的。所以你可别介意啊。”
他担心纪绍安误会,觉得这群和尚拿他不当回事,故而特意解释了一番。
初鸣几人从前面回望过来,刚好见到这一幕,不住的点头称是。
“这位小弟子不错,诲贞,要不你多带带?”
初鸣看了诲贞一眼,笑着问道。
“我···呵呵,师叔啊,诲法师兄与这小子也算是共患难过,你不妨让诲法师兄来带吧?”
诲贞说着,看向诲法。
“哈哈哈,师弟,你这话算是说到我心坎里了。听闻他师父善烬,已经遇难而去,这小子又这么懂事,以后就跟着我,也无不可嘛。”
“哈哈哈哈···”
一群人大笑起来,玄生看着他们,也有些腼腆的跟着笑起来。
“什么人在这里大吵大闹的?要吵滚远点!”
就在这时,一阵带着慵懒的声音,从半掩着的大门后面传来。
众人听到声音后,皆是一愣。
没想到,都到家了,居然还被人训斥。
可这声音听起来,也就是一个年轻人的样子嘛。
“吱呀。”
大门开圆了一些,一个小和尚睡眼惺忪的趴在门上,往外看了一眼。
“你们···”
就这一眼,他虽然不知道这群人分别是谁,不过就凭几个曾亮的光头,和身上普济寺僧衣,他的瞌睡立马醒了一大半。
“弟子玄启,见过各位前辈。”
他连忙站在门口,恭敬的行了一个佛礼。
“你这小娃,这大白天的,居然还在睡觉?你师父是谁!”
诲山第一个站出来,指着玄启的鼻子就骂了起来。
玄启不过十四五岁,哪里见过这等阵仗,立刻被吓得腿一软,跪倒在地。
“师···前辈容禀,弟子并···并未拜师。”
“没有师父?”
诲山诧异的问了句。
“没有师父,你怎么没有跟着出···”
“咳。”
就在他准备接着问下去的时候,初鸣和诲贞两人竟是不约而同的咳嗽一声。
玄生眉头一皱,想起了什么来,却被纪绍安上前一步,挡在了身后。
“小子,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他连忙传音给玄生,生怕他这时候表现出什么不满情绪来。
不等玄生回答,站在前面的诲贞便开口说道:
“行了,先进去吧,老是站在门口,也不像话。”
一群人慢吞吞的走进院里,却听诲山又叫嚷起来。
“怎么搞的!院子里这么脏,役使楼都没安排人打扫的吗?”
说着,他突然转头看向玄启。
“说!这里负责扫地的人,役使楼有没有安排?”
玄启被吓的一阵哆嗦,紧张的看着诲山,一句话也说不出。
就在他一阵无助时,突然看到了走在后面的玄生。
“这不是送上来的替罪羊吗?”
他也没来得及去想,这小子为何会在这。
径直抬起手指着玄生道:
“他···他就是这里扫地的。”
众人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看见是玄生这小子,一时间还有些懵。
诲贞率先反应过来,大喝一声:
“放肆!寺院之内,岂能胡说八道!你这弟子真是胆大包天。”
说着,他又一指诲山道:
“诲山,带着他,去役使楼问问清楚,严查一切涉事之人,统统交到戒律堂,严惩不贷!”
玄启这时早就吓傻了,瘫坐在地上,瞪着眼珠子看着面前这群人。
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就是过来睡了几天觉,怎么就要被叫到戒律堂去了?
不等他反应过来,诲山一脚踢在他屁股上。
“起来!走!”
纪绍安和慕容雪梅两人,算是外来人了,这等事情的发生,自然是不能凑到前面。
两人站在最后面,四处打量着。
“纪道友,慕容姑娘,让你们看笑话了。”
初鸣亲自走到后面,陪着笑解释了一句。
“初鸣大师哪里话,下面弟子不懂事,教一教就好了。”
纪绍安笑着回应道。
慕容雪梅这时也不好板着个脸,很不自然的点头陪笑一声。
诲贞走上前来,看着纪绍安两人说道:
“纪道长,慕容姑娘,今日本打算先将您二人安顿在此,不想这里竟脏乱的不成样子,只好有劳两位,跟随我等一道上山了。”
“不打紧不打紧,客随主便。”
纪绍安连忙摆手道。
“师叔祖,不如让我先打扫一番吧,这里我熟,很快就能收拾好。”
玄生自告奋勇的走上前来,看着诲贞说道。
“哈哈哈,师叔你看,这才是弟子该有的样子嘛!”
诲贞没有回答他,反而叫住了初鸣,笑着说道。
“嗯!不错。”
初鸣也笑着看向玄生,夸赞一句后,又接着道:
“不过你如今已经不是普通弟子了,今后也不需要再做这些扫地的事,稍后跟随我等,一同上山吧。”
玄生听后一喜。
“多谢太师叔祖。”
一行人拾阶而上,因为这小院如今没有了人值守,初鸣甚至直接让诲昌留了下来,说等夜里,役使楼安排好弟子过来时,再行离开。
诲昌倒是无所谓的答应下来,玄生反而不好意思,在初鸣的坚持下,跟随着众人一同上了山。
夜里。
役使楼旁,一处房舍中。
“弟弟,怎么回事?这大半夜的,让人叫我过来···”
“哥!···哥,我被打了···哇···”
趴在床上的玄启眼见玄净来了,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玄净一听,顿时火起。
“谁打的你!”
刚问完话,眼睛就落在了玄启的背上。
只见一条条血痕渗透衣衫,模样看起来很是凄惨。
“我···我也不知道那几个是谁,不过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就连善严师叔也被···也被他们拖去戒律堂,挨了一顿打。”
“什么?”
玄净激动的心情,顿时冷静了下来。
连师叔都能打,这些人看来辈分不低。
他可不像玄启那般懵懂,在这寺里待了这么久,基本的人际关系还是能够理解到的。
“说说看,他们为何打你?又为何要打善严师叔?”
玄启没发现他神情的变化,接着哭诉起来,将下午的事大差不差的说了一遍。
“你···玄启啊,你怎么就一点事都不明白?”
玄净听完他说的,立刻站起身,指着玄启训斥道。
“你说师叔都安排你去了大半月,你愣是一扫帚地没扫?”
玄启见玄净这副模样,也有些惭愧的点了点头。
“你这是活该!你知道吗?善严师叔也都是被你害的!”
玄净满眼的恨铁不成钢之色,恨恨的说完,又长叹口气,坐在了床边。
良久过后,他才恍然想起什么似的,伸头看着玄启问道:
“对了,你说你看到玄生那小子,也一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