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我被难倒了。
钱,真是个要命的东西。
不能跟家里要钱,又不能合法打工,承诺的学费也没给交,怎么看,都是个死局。
不过,活人岂能让尿憋死?
总会有办法的,我天真的想。
我先跟冯大叔联系,打算把学费的问题先解决了。
学费是个大头儿。
“冯大叔,我是三合呀。”电话接通后,我好声好气儿的跟大叔沟通着。
“三合呀,真是好个孩子,到了那边还想着大叔呢,到那边都挺好的哈?”大叔跟之前一样,说起话儿来,热情洋溢的。
强忍着对高昂的国际话费的心疼,寒暄了一段时间后,我把话转到了主题上,“大叔,我们在这边都适应的挺好的,马上就开学了。就是来之前,我们不是交了一年的学费吗?”
我一理工男,说话也不会拐弯抹角的,想啥就直来直往的说出来了。
大叔也是一点儿都不犹豫,“是呀,放心吧,学费都给你们交好了。”
“可是,学校说我们只交了四个月的学费。”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儿的说道。
“嗳,放心放心,都交了的。好好上学就行。”冯大叔中气十足的保证着。
我都摸不清他什么意思了。
他承认收了我们一年的学费,但又只给我们交了四个月,聊到这儿,还一点儿都不尴尬。
“那四个月后的学费……您还是会按照之前说好的,帮我交齐是吗?我不用再重复交一遍学费,对吧?”我再次跟他确认。
“唉,你这孩子,怎么老是提钱呐钱的。做人要厚道,你怎么能总是计较那点儿钱呢?”冯大叔理直气壮的教育起我来。
我被他整急眼了,“但是来之前,是你说要提前交一年的学费的,我们把学费都给你了。现在学校没收到,怎么能不提呢?学校得要的呀!”
到这时,冯大叔装不下去了,瞪着大眼睛,冲我大声喊道,“钱钱钱,就知道钱。我们帮你办手续,难道不需要赚钱吗?赚你点儿钱怎么了。你现在人都站在新加坡了,还跟我计较这点儿钱的事儿,都不怕遭天谴的吗?”
这一顿颠倒黑白,把我震得五雷轰顶。
不但承诺的工作不兑现,又昧下了我大半年的学费,还质问我,说我计较钱?
还问我不怕遭天谴吗?
不应该是骗子遭天谴吗?
他这睁着个大眼睛,一顿胡说八道,把我都整不会了。
跟年纪大的人,真是没法讲理,我想着。
还是跟冯姐说说这个事儿吧。
结果我刚提个头儿,之前那个慵懒的微笑的大姐姐,顿时竖起了眉毛,眼神冰冷,恶目相向的警告我,“你给我老老实实的!你的签证是我申请的,所有资料我都有留底儿。再敢提钱,我就在政府把资料给你做黑了!把你遣送回国!人回去了,你也别想拿到一分钱!”
她又补充一句,“现在既然已经把你办到了新加坡,差不多就行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们是都把左脸皮撕了下来,贴在了右脸上了吗?
一边没脸皮!
一边厚脸皮!
实在是让人无语。
给私立学校招生,学校本来就会给中间人招生费的提成的。
拿了钱,还继续贪得无厌的来克扣我们的学费,简直是天理难容!
无奈,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我算是看明白了,钱没有,维权的机会也没有。
我不跟他们要回学费的话,我至少还有个留在新加坡的机会。
否则,钱要不回来,留在新加坡博一下的机会也没了。
我想起在上海机场转机时,师父教我的掐指神算。
当时算出来的是“赤口”。
我当时在心里,还有一百个不服气儿。
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原来,一切都是提前注定好的。
我的傲慢之心,在慢慢的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