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手机响了，打来电话的是老爸，范主任挥挥手让他下去，马思骏出门接了电话，马长军说：“你妈打来电话，让我回去，说她脚崴了，你有时间去送她去医院看看？”

    马思骏叫道：“这怎么脚就崴了？”

    “这不是闲得慌，出门跟人去锻炼，用力过猛了呗？我现在回不去，你回去吧。”

    老爸知道自己在车间没事儿，出去干点家里事也都是

    大家也都知道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儿，但老爸不会知道今天早晨发生的事情，他说：“那好，我现在就回家。这可真是，不看欣欣，还来毛病了。”

    其实脚崴了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今天马思骏工作发生变化，兰馨上班，他也不想回自己家，欣欣不在妈的身边，妈开始一定是不习惯的，可这马上就来了毛病。

    其实马大婶今天心里就不顺，这5年来每天都有个小人跟在身边，虽然闹得也心烦，但这人不在身边，心就空落落的，跟几个邻居老婆子学了一会儿舞，又练了一会儿操，就把脚崴了，有人把她送回了家，就看到了脚脖子肿得像个馒头，她就给老头子打电话，老头子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居然是儿子回来了。

    马思骏要带着老妈去医院，马大婶不想折腾儿子，就让儿子去买红花油和跌打损伤膏药，马思骏买了两样东西，马大婶边涂红花油边说：“你那老丈母娘可真不是东西，早晨居然不让欣欣吃早餐，你说这还是亲姥姥吗？”

    马思骏忙问：“这怎么可能？一定是欣欣淘气了，说是要跟着奶奶，她姥姥就用这个办法治她，你也不用听着风就是雨，刚跟她姥姥他还是想你的。”

    “我看这个小人儿都比你那个媳妇强。我就说这个兰馨脸变的也是真快，昨天晚上你看她那个样子。我的白给她看了5年的孩子，那小脸一点笑容也没有。我这个当奶奶的，参加我孙女的生日怎么了？你看他们家一个个那个样子。”

    马思骏接着给老妈涂红花油，说：“你就别跟他们计较，这件事过去了，以后欣欣就跟着她姥姥，你也就不用操你的心，跟着邻居跳广场舞，练练操，我看比什么都好。”

    “这可是好，刚出去第一天就把我的脚脖子崴了，你看看。”

    马思骏笑着说：“这是你缺乏锻炼。”

    马大婶就不爱听这样的话，瞪着眼睛说：“我还缺乏锻炼？你以为看个小人轻松吗？孩子从生下来哪天不跟我在一起？你们可倒好，就像孩子是给我生的。”

    “妈，那可是你的孙女儿。”

    “我孙女又怎么了？那是你们的女儿，你们说领走就领走，谁把我这当奶奶的放在眼里？现在倒好，又嫌我这老婆子没文化了，不会教育孩子，这就是有文化女人干的事儿？”

    “妈，又怎么了，大家不都是为了让欣欣以后更好吗？”

    “小崽子，你是你们那个家的一家之主，怎么就那么怕媳妇呢？那看看那个样子，哪有一个女人家的样子。你要是这么怕媳妇我看你悬。”

    马思骏心里不是滋味，可嘴还硬，说：“妈，我怎么会怕她啊，我就是不跟她一般见识。”

    “你就没有点男人的骨气，你就那么乖乖的让媳妇打你一个耳光？我恨不得上去煽她一个耳光。如今这些年轻媳妇怎么个个都像个母狮子似的，就会欺负自己的老公，我看着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妈，这些你就别说了，她打我一下也没什么，也不疼。那什么，你没事我就回单位了。”

    “快回单位吧。对了，昨天那一桌饭菜多少钱？”

    马思骏说：“没多少钱，这事你就不要管了。这几天你就不要上菜市场买菜，让我爸上菜市场。”

    “你爸可没有心思上菜市场买什么菜。对了，你爸这几天就嚷着想吃牛肉红萝卜馅的包子，你去市场买点牛肉，我也出不去门，中午包牛肉馅包子。唉，刚才也是真不小心，这胳膊腿也是老了。

    马大婶叹息着，马思骏出门去了菜市场。刚走出小区，开着那辆电动车来到大街上，突然间一辆黑色的轿车猛然停在他的面前，他的电动车差点跟人家的车来个亲吻。马思骏立刻停车想要发火，看到车门开了，下来一个戴着墨镜的30多岁的男人，笑嘻嘻的走了过来说：“我说老马，现在还是上班时间，你居然开着电动车逛大街。”

    马思骏笑着说：“我说老何，你怎么从这条街上走，你厂子也不在这边啊。”

    何大伟过去是车间的销售人员，也就是那种掌握着市场订单的人，头几年是边给单位干，边给自己积累财富，从车间的销售额里提成，又转让合同，把本该给车间的合同，卖给私营企业，在车间干的这些年，赚的钵满瓢满，然后自己买设备，办工厂，干的还挺红火，车间的人也有几个到他那里去打工赚外快。

    有技术的在人家那里就是使唤丫头，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人家才是市场经济的大爷，学会车钳刨，不怕没饭吃，这个过去的经典话语早就成为让人嘲弄的狗屎，他这个车间技术大拿，现在只能是出去帮工的下场。

    马思骏过去和何大伟并没有什么瓜葛，甚至自己还看不上这样的人，不务正业，不好好学门技术，跟着那些手里掐着合同的人到处喝酒玩乐，现在看来自己是多么愚蠢。

    何大伟说：“现在车间怎么样？我知道你的技术好，范主任是不会放你的。”

    马思骏想开口说出自己的情况，但那点自尊心让他打消这念头，打肿脸充胖子的说：“车间现在还对付吧，你现在可是发大发了。”

    过去的那些年，在车间里活干得好的不如酒喝得好的，对于那些客户，车间就找一些能说能喝的人陪着他们到处玩，喝遍全市各大馆子，也让他们建立了与客户的关系，马思骏这样的人只能埋头干活，整天跟铁屑打交道，如今高下立判，整天灰头土脸，人家却容光焕发，曾经同在一个车间的人，却不可同日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