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林面色铁青,怒声咆哮,随后转身拂袖而去。
“小赵!小赵!”苏云清急忙起身追出去。
李向前看着沈幼宁那一张欠揍的脸,狠狠握起拳头甩在空气里。
他一个转身,也正想要去追赵云林。
这时沈幼宁的声音却是慢悠悠的响了起来。
“离婚了正好,咱俩正好马上结婚,无缝衔接。”
“李多宝同志,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她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严厉教导。”
“不会动不动就跟你离婚。”
“我觉得,一个女同志经常离婚不好。”
“还是直接丧偶来得比较爽快。”沈幼宁说着,默默拿了旁边的砍刀。
李向前本来就不好的脸色,更加铁青。
他缓缓的转动僵硬的脖颈去看沈幼宁。
一双古怪的目光,如同汩汩冒着黑水的地下道一般。
“沈幼宁!你她妈的是不是有病?”
“我有病,你怎么知道?”沈幼宁手中握着一把大砍刀,情绪激动的朝着李向前靠近。
李向前吓得倒退两步,连忙抬手制止。
“你个神经病,别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有神经病?”沈幼宁脸上的笑容更是亲热。
“我要不是和你订婚,怎么可能会被传染上这病?”
“当初看着你挺正常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病情渐长。”
“你这是骂我神经病?”李向前瞪大双眼,眼珠子似乎都要掉出来。
他的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仿佛要将对方烧成灰烬。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身份!”
“当初要不是我同你订婚,你能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我劝你最好聪明一点,见好就收。”
“否则事情闹大了,对你我都不好!”李向前双眼阴沉如水的威胁道。
“我觉得我挺聪明的。”沈幼宁眼眸微垂,带点无辜的委屈。
“我现在就去把事情闹大,反正你对我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沈幼宁说着就要走。
这吓得李向前连忙制止。
“不许去!”
“你自己不想要活,别拉着我下水!”
“我们李家对你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李向前努力梗着脖子拦在门前。
他当兵几年,身手也锻炼得不错。
真闹起来,他也不是不能够徒手制服沈幼宁。
客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就在沈幼宁看着门口这个憨批,心头计算着能不能冲动一下一砍刀给他砍死的时候。
院子外面传来了士兵的声音。
“李营长,李营长,教导员叫你带着沈幼宁同志过去呢。”
“陆副团长也在办公室里等着你呢。”
房间严肃的气氛一松。
李向前立马转头回应,“知道了。”
不过一个回头,他却是狠狠瞪向沈幼宁。
“别忘记了你那还在吃苦的父母兄长。”
“你要是不想要他们吃苦,待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清楚。”
李向前再次的出口威胁。
重活一辈子的沈幼宁怎么可能会再让人拿捏呢。
她现在主打的就是一个别人不疯她发疯,逼疯一个算一个。
“大家都是一家人,他们苦吃多了,接下来就该你了。”
“公平。”沈幼宁说得一脸的正经。
“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李向前差点被沈幼宁的话给怼得梗了脖子。
“你忘了,是酒我都能吃一点。”
“就怕你酒量不好,敬酒罚酒都吃不了。”沈幼宁一脸的乖巧为人好。
“去教导员的办公室,带个锤子不碍事吧。”
沈幼宁把砍刀收好在包袱里面,换了一把趁手的锤子出来。
砍刀虽然好,但是容易被收缴。
不像锤子,可以说是修理桌子。
“当然没事。”谢远舟接了沈幼宁的话。
“我陪你一起过去。”
“免得有些小心眼的人啊,职位不大,就想着狗仗人势的欺负人!哼!”
谢远舟就立在沈幼宁的身后。
他双手痞帅的环胸而立,唇角微微勾起,眉角眼梢中却是带着高高在上的嫌弃。
那是一种自身优越他人的嫌弃。
李向前出身农村,没有家世,没有背景,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是他自己的算计和努力。
所以他最讨厌的就是谢远舟这样的红二代。
“哼!”李向前不屑冷哼。
“谢副营长,我劝你注意一下自己的名声。”
“这个沈幼宁,可是连我都不要的破鞋,你确定还要跟她搅和在一起?”
“诽谤罪,可以够你踩三年的缝纫机。”
沈幼宁说着掏出一个小本本记上。
“鞋破不破,只有脚知道,我都不知道。”
“我严重怀疑,你还有可能迷奸未成年少女。”
“骗婚,重婚,诽谤,迷奸未成年少女,还有什么罪行是你犯过我不知道的?”
“你一起说出来,我好记录完整。”
沈幼宁说得煞有其事,李向前却是直接被她的一番骚操作给整不会了。
见过会往人身上泼脏水的,但是没有见过如此会泼的。
“走!见教导员去!”李向前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个人处理完这一切。
不然他有预感,这个沈幼宁留下来越久,对他越不利。
李向前脸色黑沉如炭一般的走在前面。
沈幼宁却是慢悠悠的走在后面同谢远舟交谈。
“我三岁打架哭了都不会去找大人告状。”
“有的人长个脑袋,好像只是为了增加身高。”
“傻人有傻福,但是傻逼没有。”
“真羡慕李多宝的脸,保养得真厚。”
“上帝把智慧洒向人间的时候,就给他打了伞,对他可真是好啊。”
“我本来有两颗心,认识李多宝的时候就死了一颗,恶心死了。”
沈幼宁用着一张社恐胆怯的无辜脸蛋。
创人的时候是一点不考虑李向前这个70年代的脑袋瓜子的接受能力。
李向前走在前面,那一双拳头是捏了又捏,捏了又捏。
愣是忍耐力极好的一路听着沈幼宁都快把他家祖刨了的话,到了教导员的办公室。
沈幼宁跟着李向前到了陌生地方,社恐有一点点发作的退后一步到了谢远舟的身后。
考验她社交能力的时候又到了。
沈幼宁捏了小拳头,默默地给她自己打死。
【沈幼宁啊,你可要加油努力啊。】
【紧张的时候把他们全部想象成一堆不听话的猪就行。】
【实在不行,咱们就公平的创伤所有人。】
【反正能跟李向前好的人,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人。】
沈幼宁默默的给自己心理疏导一番。
正好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开了,李向前走了两步进去,却是没有再继续。
而是在门口的地方等着沈幼宁上前,就生怕她跑了一般。
沈幼宁从谢远舟的身后走了出来。
她不由的低头小声嘀咕了一句。
“头一次被畜生等,感觉还有点新奇呢。”
“呵~”轻笑声从谢远舟的口中倾泄出来。
他活了二十多年,还是头一次碰见这么会吐槽会怼人的人。
讲真的。
同他们有点格格不入的好玩。
“小媳妇,那在你眼中,我又是什么形象?”谢远舟怀着好奇的问。
“搅屎棍。”沈幼宁毫不掩饰心里的评价。
在谢远舟愣神的时候越过他,走进了办公室里面。
70年代的办公室,那都是简朴而简单。
空旷的房间里面,就摆着几张桌子,几张凳子,还有旁边用来放文件和资料的书架子。
办公室里面,除了昨天叶英的男人教导员陶正先,还有一个穿着军装成熟硬气,俊朗刚正的男人。
这人……
沈幼宁垂眸低头认真回想了一会儿。
这人,应该就是苏云清的男人陆北征。
不过才28岁的年纪,就已经混到了副团长的位置,未来可期,大有作为啊。
两口子以后更是一个从政,一个从商,搅动风云,无人敢惹。
而李向前就是陆北征手底下最好的帮手,兄弟。
跟着陆北征两口子,那未来也是不可小觑的人物。
天下的乌鸦它是一般的黑
地上的蛤蟆死皮赖脸一大堆
你说雪白的银子都得沾点灰
谁的心里没有鬼
沈幼宁默默的握了她的小拳头。
这个李向前的后台有点硬。
不过她就喜欢硬茬子。
大不了大家直接一起完蛋。
“副团……”长。
“副团长,这是我们生产大队给我开的结婚证明。”
“我这次来部队,就是专门来跟李向前同志结婚的。”
李向前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完呢,就被沈幼宁给抢先了。
她快速把生产大队大队长王德发给她开的结婚介绍信,放到了陆北征的面前。
然后迅速缩回身子,站回原地。
虽然经过一系列事件,她的社恐症状好了不少。
但是同陌生人对视接触,她还是不由有点儿紧张。
不过正是这一分恰到好处的紧张。
正好把她农村小媳妇儿没有见过世面的模样给衬托的淋漓尽致。
名为陆北征的男人,拿起桌子上的介绍信审视了一遍。
他眼眸半抬,浑身充斥着一股稳重严肃的气息去问李向前。
“李营长,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李向前声音高扬,面色憋屈。
“副团长你又不是不知道。”
“农村老人都喜欢瞎担心。”
“我爸妈担心我上战场打仗把命给丢了。”
“就给我在老家养了一个童养媳。”
“我都五六年没回去过老家,早就把这事给忘了。”
“李向前。”陆北征声音一沉。
“身为军人,我们不仅要能够保家卫国,也要人品端正,肩负起自己应该肩负的责任。”
“你如果不想要同这位女同志结婚,就应该早点处理好你们之间的关系。”
“而不是一直把人拖着。”
“副团长。”李向前身子一动,上前解释。
“我结婚之前,早就已经写信回去通知我父母把这门婚约给解除。”
“可能是我父母看她可怜没地方去,所以才一直没把这件事情告诉她。”
“我父母这么做,全都是为了她好,为了给她一个容身之所。”
“可是没想到她却在家伤了我父母,还非要来这里同我结婚,想要当官太太享福。”
“副团长,我父母也没有想到一时的恻隐之心,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后果。”
“早知道,我当初就应该回去一趟,把事情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李向前说到这里,一脸悔恨。
完全把责任推到了他的父母和沈幼宁的身上。
真的是好会演戏一男的啊。
沈幼宁也不跟人废话,反正她也不会说废话。
直接上前把李向前和李老头子两口子的来往书信放在陆北征面前,然后快速回到她原来的位置。
她这怪异的动作引得陆北征看了她一眼。
随后他的注意力又回到沈幼宁递交上去的书信。
他拿起书信,认真看起来。
一直在沈幼宁身旁的谢远舟凉嗖嗖的说风凉话。
“陆副团长可不要因为李向前是你的人,就包庇他啊。”
“我回去探亲的时候,的确在李家嘴生产大队看到李家父母欺负她。”
桌子后面的陆北征快速把手中的书信看完。
他才刚一看完,沈幼宁立马上去把书信给收了回来。
面对陆北征投射过来的疑惑目光,沈幼宁解释。
“证据,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我要是不拿回来,万一你们两个一伙的呢。”
办公室氛围凝重。
陆北征面色愈发凝重,眼神犀利如剑,直直地看向李向前。
“白纸黑字,上面的确是你的笔迹。”
“不想要同人结婚,还把人留在你家里干活伺候公婆,拿钱供养全家。”
“李向前,你这几年在部队里面学的就是这个!”陆北征愤然。
“副团长!”李向前的声音颤动,脸色带着被识破真面目的慌乱。
“这信,都是我爸妈叫我这样写。”
“说是能够让她安心留在我家,免得出去受苦。”
“她就是一个喜欢吃苦受虐的人,我不这样写,她不放心留在我家。”
“谁会喜欢吃苦受虐啊?”沈幼宁不由出声。
“是我脑子有问题,还是你的脑子有问题?”
“把你眼屎擦了,看清楚再说话行不?”
“你象棋应该下得挺好的吧。”
“你什么意思?”不妙的感觉再次袭击李向前。
沈幼宁垂着的眼眸抬起看了李向前一眼。
“马后炮挺在行的。”
“看你年纪轻轻的就胡言乱语,做个人不好嘛?”
“你……”
“李向前!”
李向前正欲辩驳,陆北征的眉头已然紧蹙,面露不悦之色。
“我手底下没有你这样的人。”
“你给我暂时停职,好好处理好你的家事。”
“不要让你的家事,影响我们部队的声誉。”
“副……”
“骗婚罪,不用降级?”
李向前正欲开口,沈幼宁带点柔弱的声音再次响起。
“重婚罪,不用踩缝纫机?”
“诽谤罪,不用受到惩处?”
“我还怀疑他偷偷玷污了我的清白。”
“沈幼宁!你不要乱说,我什么时候碰过你?”李向前怒不可遏。
这个女人是个魔鬼嘛?
怎么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
把他这个纯洁的汉子都给整不明白了。
“你没有,怎么知道我是破鞋?”沈幼宁一脸真诚的发问。
主打的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看谁死得快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