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晋要和景王在勤政殿议事,萧玲琅故意撑着自己额头,假装有些头晕,想回去歇着。
拓跋晋本不想让外人多见她,欲让她在偏殿等他一会,瞧着小姑娘脸色苍白,也舍不得了,招来宁允,让他将人送回去。
萧玲琅路过拓跋慕时全程低着头,快步走过,走出殿外才敢松开气呼吸。
这兄弟俩不愧是一母同胞,冷脸时气场一个比一慑人。
宁允眼睛留神,扶了萧玲琅上了轿辇后,快到栖月宫时,和蔼的笑着道:“景王遇事严肃较真,看上去就凶了些。”
萧玲琅扇动眼睫,轻轻地点头,下了轿辇后婉声给宁允道了个谢,让青菡取来一片金叶子递给他。
“公公莫将我这羞怯的丢人的事与狼主说。景王是狼主亲兄,见了他,总让我觉得我侍候狼主有疵。”
“娘娘不必担心,奴不会对狼主说,景王对狼主得确关心。”宁允笑眯眯地接下赏赐揣进怀里。
萧玲琅点头转身回到寝殿里,双手撑着腮,郁闷的盯着烛台发呆。
青菡跟着她,自然知道事情原委,只是好奇娘娘怎么会有些怕景王。
“本来狼主议好的行程,突然打断了,还是因为担心我,你说我能不怕吗?”萧玲琅叹着气,只要闭眼,她就能想到拓跋慕带着一群人指着她鼻子骂,骂她是祸害他们狼主的妖女,要杀了她。
青菡弯唇笑着,“狼主骁勇善战,这么做肯定有旁的理由,不会单是因为娘娘,而且先前狼主已经安排好,带上娘娘,也不会让娘娘觉得不适。”
“真的?”萧玲琅抬起头。
“真的。”青菡肯定道。
那他就是单纯的讨厌她,萧玲琅拍拍胸脯。
哄好了人,青菡转身去吩咐人煮杯暖气的汤水来,交代好了,又不放心的跟上去。
山芷在一旁侍候花草撇了撇嘴,真搞不懂青菡为什么对萧玲琅这么忠心干什么?
她们现在进了王庭,狼主也不似以往不让女人靠近,多想想自己的前程不好吗。
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想到这次随军,娘娘带的人不会多,青菡肯定会有,但她怕青菡会防着她,得想办法让娘娘不带上她才行。
旁的宫女都听狼主的话,对她想获宠也是不利的,新来的那个,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山芷扔下手中的叶子,扬起笑脸走到在搬花草的邢秋身旁,转了一圈眼眸,绞着发辫:“我看你搬的挺累的,要不歇歇,先擦擦汗。”
邢秋看着递在面前帕子,眼神微觑,打量着藏着狡黠的山芷发出疑惑。
又想整什么幺蛾子,怕她得萧玲琅的心,趁萧玲琅不在,就故意整她来搬花,现在又来讨好她。
邢秋在心底长长“咦”了声。
有利可图。
“谢谢山芷姐姐。”她故意接过来,对着整张脸胡了一把,余光留意着山芷的脸色,果然捕捉到了她嫌恶的表情。
不愧是武夫府中的,粗鄙,山芷腹诽后,面上未显不悦,握过邢秋的手,“碧溪呀,瞧瞧这手都磨红了,别搬了,姐姐让柱子来。”
“没关系,我可以的,姐姐说这些花木都是娘娘的心头好,姐姐让我来照顾好它们,是我的荣幸。”
山芷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死脑筋,不过刚好可以拿捏。
几番推诿后,她带着邢秋到萧玲琅面前侍候。
勤政殿内此刻气氛到了冰点。
拓跋晋坐在上首,面无表情,拓跋慕在下方,黑着脸质问:“狼主,你扪心自问,你是把她当孕母,还是孕母只是狼主搪瓷我的一个借口。”
他问过记录起居录官员,这萧玲琅承宠的情况,宫中就她一人,到目前竟然没有动静,实属不正常,前些日子他还听说他去取了避子香。
“孤心中有数。”拓跋晋半眯着眼睛,语气极其不耐烦。
“狼主心有定量自然是好的。”拓跋慕握紧手,“但狼主对一个孕母似乎过于上心了,如今出征也要带着她。”
“她侍候孤,不是她应当做的吗?”拓跋晋淡淡晲向拓跋慕。
拓跋慕一时凝噎。
“狼主若是原愿,官员会给狼主奉上女子,这选秀之事,臣早已提了多遍,出征并非只能带萧氏。”
“孤即将出征,何须麻烦。”拓跋晋冷冷地牵起嘴角,骨节分明的长指轻敲着长案,“王兄既然如此关心宫闱之事,不若接下来监国时,替孤挑一挑秀女。”
拓跋慕梗住。
“狼主的秀女,臣……挑像什么话!”
“孤对此事并不关心,既然王兄如此担心,就王兄操些心,萧氏恭顺侍候孤得当,孤带着无妨。”
手指扣了扣桌面,他淡淡哼笑出声眼里划过一丝邪气,“至于旁的,王兄更无需担心。”
拓跋慕手指抬起,欲再在说些。
拓跋晋直接抬手止住了他,从台阶上一步一步走下,立在他身前。
“王兄,孤不会允许任何人觊觎她。”
一母同胞,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拓跋慕的心思,何况他还多活一世。
转动扳指,他视线落在殿外,“王兄总关心孤的后宫,却忘记了景王府也是许久没进新人了,今日既然提了此事,孤回去后,会与月儿替王兄选几个知心的姑娘入府。”
拓跋慕先是瞳孔放大,叱奴怎么会看出来,他未曾情绪外露过。
随后又释然的舒了口气,心中已然明白,哪怕是萧氏完成了她的使命,叱奴也不会弃了她。
“臣谢过狼主。”顿了顿,他仰头看向长成青山的男人,“臣无旁心。”
被推出宫道时,拓跋慕抬头望着苍穹,他也不知道她哪点吸引了他,就知那一双眼,望着他时,分外好看。
回想在城楼时,他轻轻弯唇,她似乎有些怕他。
本想着,等她生下那个命定的孩子后,在叱奴立储要下她,帝王不能有旁的新兄,他以后多疼她几分便是了。
拓跋晋还负着手站在原地,嘴角挂着冷嘲,没想到他的王兄还藏着这个心,玩味的笑笑,转身坐回龙椅上。
前世时,景王早逝于恶疾,他回来后便提早让人注意,在恶症突发时,将人救了回来,没成想倒是给自己救了个添堵的人,竟然惦记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