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身边坐着一个穿着一品诰命服的老太太,正亲切的同皇后说着话。
如今还未正式开宴,皇帝带着大臣们去百兽苑看南罗上贡的所谓神兽。
初夏曾经被皇帝带着去看了一眼,是独角兽。
山海经记载的独角兽,通晓四方语言,只有出现明君,它才捧书而至,护驾身旁。
这个世界的史书中也有关于独角兽的记载,所以南罗才会将其进贡给大周皇帝,以获得庇佑。
初夏看的出来,皇帝虽然不信这些,但谁不喜欢听夸奖的话呢?
尤其是在他差不多杀尽兄弟登上皇位,又将亲舅舅远远的打发去巢州种茶,如今又独宠她,风评很不好的时候。
突然有人出现,说他是千古难遇的明君,他怎么能不开心。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一个开心,就留下了南罗国的公主。
初夏想着,随着太监的唱和声走了进来,给皇后行礼。
但皇后不知道是同身旁的人说话没有听见,还是什么原因,居然没有叫起。
初夏也没有介意,自顾自的站了起来。
谁知刚起,就听那老太太说道:“是哪里来的小宫女,怎么这么不知礼,娘娘没有说起,居然就起身了。”
“皇后娘娘,这样不知礼的宫人应该打发了才是,丢尽了皇家的脸面。”
老太太说着,看向了初夏,或许是真的看不清人,看了好一会儿,才捕捉到了初夏的位置。
“大胆,这是陛下的贞嫔娘娘。”香草大声说道。
“噗嗤。”人群中有人笑了一声,初夏看过去,是常婕妤。
只见她对上初夏的视线,浑然不怕,回视过去。
用清脆的声音说道:“这是魏国公府的老夫人,皇后娘娘的祖母,曾经敏德郡主。
贵妃娘娘秦妃娘娘都十分尊敬老夫人,贞嫔姐姐,你不会觉得,自己一个嫔位,能比妃位娘娘尊贵吧?
还是说,贞嫔姐姐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身边的丫鬟自作主张?”
被提到的高贵妃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她看了一旁的表姨母一眼,见表姨母摇头,就保持了沉默。
其他人或是害怕,或是看好戏,在皇后没有开口之前,也都保持了沉默。
常婕妤说着,夸张的哎呦一声:“姐姐,要是宫人自作主张,那就将人打发了吧,能做主子主的奴婢留不得,
说不定,就会是第二个贞嫔娘娘了呢?”
“常婕妤,你说的什么话,贞姐姐可什么也没有说,你说的,不会都是你自己的心思吧。
不尊老夫人的人是你,以下犯上的是你。”宋如月就差直接说常婕妤用自己的肮脏心思揣测人了。
常婕妤轻蔑的看了宋如月一眼,嗤笑道:“宋婕妤还是好好的养胎吧,上赶着做那摇尾乞怜的狗,也不看看会不会折了孩子的福气。”
“常婕妤这张嘴,到像是吃了粪没有漱口一样。”初夏说完,安抚的看了宋如月一眼,让她不要生气。
常婕妤皱眉:“你粗鄙!”
“常婕妤谬赞,本宫可比不得你。”初夏说完,又补充道:“再说,本宫也没有这么多的妹妹,常婕妤不要随意攀亲的好。”
初夏说完,也不理常婕妤,而是对上首的皇后俯了俯身,道:“原来是童老夫人,本宫眼拙,还以为是太后娘娘呢。
也幸好老夫人开口了,不然本宫行了礼,岂不是乱了尊卑。
皇后娘娘贤名恐也染了污浊。”
童老夫人听到初夏这么说,才仿佛反应过来一样:“原来是贞嫔娘娘,老身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看不清人。
只见远远走来一个穿红戴绿的人,不知是陛下身边的贞嫔娘娘。”
童老夫人说着,就要起身行礼,皇后阻止了她,说:“曾祖母,陛下与太后娘娘都曾说免去您一切礼仪。
您不必向贞嫔行礼,贞嫔一向善良大度,想必也不会计较您认错人的事情。”
“是呢,老太太,您不知道,贞嫔可是宫里第一贤惠人呢,陛下和太后娘娘常这样夸她。
她尚且不计较身旁宫人的大胆,又怎么可能怪罪您没有及时认出她呢?”常婕妤继续补充。
她说完,还奇怪的看了高贵妃一眼,高姐姐以前不是最讨厌贞嫔了吗?
觉得是贞嫔害她被太后惩罚,怎么现在一句话都不说。
难道真被皇上的那一次禁足和罚抄宫规吓到了?
但常婕妤没有深想,继续说:“妾心直口快,善良大度的贞嫔娘娘不会计较吧?”
“真是什么话都让你说了。”初夏笑了,不用看,她也能察觉到周围或探究或好奇的视线。
如果是普通人,肯定会觉得羞愧,难受。
但初夏不是普通人,她脸皮厚。
她想,如果她现在罚常婕妤,是不是不太好啊,毕竟是中秋宴,又有南罗国使臣。
还有那么多大臣的家眷和皇室宗亲。
但,管他呢,她们都不在意,自己又有什么好顾虑的。
初夏一个眼神,在她另一边穿着粉色衣裳的宫人就上去打了常婕妤两巴掌。
猝不及防。
巴掌声响起,大部分人都才反应过来,但等她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宫人已经退到了初夏身后,一脸恭敬。
初夏声音柔和,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对上不可置信的常婕妤,说:“本宫一向善良大度,所以这两巴掌,是替皇后娘娘教导你。
皇后娘娘仁慈不忍心罚你,但俗话说的好,小错不罚,终将酿成大错,如今也是在本宫面前心直口快,若是在陛下面前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常婕妤的嫂子如今也在席上,看到常婕妤这样,恨铁不成钢,旁的人都不说话,怎么就她跳出来。
她在常婕妤要说话的时候,站了出来,请罪道:“婕妤许是喝了酒,才说了胡话,在皇后娘娘以及各位娘娘面前如此无状,也是臣妇教导不严,臣妇有罪。”
“嫂嫂……”常婕妤出声,但对上嫂子的眼神,一下子被怔住了。
“常婕妤犯的错,怎么能怪在常夫人身上呢?您说是吧,皇后娘娘?”
皇后深深的看了初夏一眼,点头,让人带常婕妤下去醒酒,还让常夫人一同去了。
常夫人谢恩离开以后,皇后才看向初夏,道:“如此可满意了,贞嫔?”
初夏看了一眼席面,居然没有自己的位置,看来今天是真的想把自己逼走啊。
“臣妾满不满意有什么要紧的,主要是看童老夫人的意思,如今惹祸精离开了,童老夫人可满意了。
毕竟是陛下和太后娘娘都要给三分薄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