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花刚将钱袋子收好,就听到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伴随着瑟瑟的寒风,是秋嬷嬷苍老严肃的脸。
她花白的头发梳的板板正正,冷清的目光扫过阿花,停在了初夏身上,俩人大气不敢喘。
“初夏,主子找你。”
秋嬷嬷说完,就离开了。
她离开后,阿花忍不住拉住了初夏的手,说:“怎么办,她不会听到了吧?”
“听到了又怎么样,又不会将我们吃了。”初夏在最初的慌乱之后,已经镇定了下来。
“那她怎么要叫你过去?”阿花声音忍不住的抖。
其实最初在望春宫的时候,她觉得还行,这里安静,虽然清苦了些,但做奴才的,哪里有不苦的。
谁让她生来笨,读不了书,只识得几个字,上不了女学,就只能干粗活累活。
但太妃越来越疯了,好几次,她都看到太妃拿着剪刀剪自己的手,如果不是秋嬷嬷拦着,如果不是按时吃药,她都觉得那剪刀下一秒就到自己脖子上。
她还想出宫,还想做自己的小生意,还有好多要做的事情没有做,她还有额娘在宫外等着,可不能就死在这里。
初夏不用问,看阿花的神情,就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了,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别多想了,娘娘可能就是想听我说故事了。
你瞧,最近因为我常给她讲故事,她都不唱歌了,也不发疯了。
我过去了,你好好的。”
初夏怕正殿里的人等久了,也来不及多说什么,快步走了过去。
走在路上的时候,又看了一眼自己这个世界金手指,美颜相机,还是一个灰色图标状态。
说明书说,只有遇到皇帝的时候,才会解锁技能。
怪不得是宫斗文呢,什么都和皇帝有关。
初夏默默吐槽着,快步走进了正殿,还没有来得及行礼,就被舒太妃拉住了手。
她目光热切的看着初夏,一张暗黄枯瘦的面容上,瞪大了的双眼显得格外的可怕。
她说:“初夏,你接着讲柯先生的故事吧,就是那位被黑暗组织喂了药,身体变小,被迫经历一些离奇的事情,还同青梅竹马的爱人相见不能相认的故事。
你上次说到了……怎么样,那位兰姑娘,认出来那是她的爱人没有?”
听到舒太妃的话,初夏想,她以为舒太妃喜欢柯南,是喜欢柯南里离奇的案件,原来关注的是柯南和小兰的爱情啊。
初夏觉得舒太妃抓着自己的手更用力了,她忍着痛,在秋嬷嬷的死亡注视下,脸上带着笑道:“主子,您先坐下,奴才再给您讲故事。
故事得坐着听不是?”
谁知原本脸上还挂着笑的舒太妃听到初夏的话,一下就变了,她突然打了初夏一巴掌,说道:“你在教我做事!”
秋嬷嬷要拦,没有拦住。
大金后宫里的宫女们出身内务府三旗,轻易是不允许责罚的,打脸更是不能的。
舒太妃看到秋嬷嬷拦,更生气了,一边将桌子上的茶杯往秋嬷嬷身上摔,一边大喊道:“连一个奴才都能骑在我头上了。
我是先帝的舒妃,是当今天子的母亲,连辉发那拉氏那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都要对我毕恭毕敬,你们算什么东西……呜呜呜呜……”
舒太妃被捂了嘴,秋嬷嬷绑住了她,对捂着脸,还有些懵的初夏道:“娘娘又发病了,还不快去熬药?”
初夏得了吩咐,才回过神。
刚踏出屋子,就听里面秋嬷嬷的声音传来:“把门关上。”
初夏来到了院子里,阿花正在扫雪,看到初夏捂着脸,忙冲了上去,就见到了初夏脸上的印子。
还渗着红血丝,可见是用了力的。
“她……她怎么这样!”阿花眼都红了。
以前虽然闹,虽然疯,但从来没有打过脸啊。
宫女就该这么下贱吗?
冬日里被罚在屋外跪着念书也就罢了,怎么白日里还要挨打。
“没事,不疼。”
本来疼的,但出来被这冷风一吹,就不疼了。
看到阿花手上的冻疮,还有自己红肿的双手,初夏喃喃道:“得尽快想办法……”
后面的话阿花听不到,她以为初夏说的想办法,是尽快想办法离开这望春宫。
初夏又低声安慰了阿花几句,才去熬药,熬药的时候,她想,这药吃了八九年,也没有见舒太妃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看来这宫里面的水,比她前面经历的深多了。
刚挨打的时候,还挺难受,挺委屈的。
但后面想到自己的身份,也就释然了。
她能计较什么呢?
有什么资格计较呢?
虽然那位疑似穿越女的叶赫那拉皇后提高了女子的地位,让女子也有入朝为官,科举,读书的权力。
但这万恶的封建等级制度也没有改变。
或许她也发现了自己无力改变,才郁郁而终吧。
初夏想,她如果早来八年,也无法改变入宫的命运,因为内务府三旗的女儿都要经历这一遭。
但她可以在初入宫的时候努力读书,被分到书局什么的,比伺候人好多了。
初夏又在心底辱骂了几遍这万恶的封建等级制度,骂了几遍害她死的假酒,才心平气和的点开了系统商城。
她向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即使知道进入任务世界后,购买商城的东西,需要比平时多花一倍的钱,她也买了止痛膏。
冰凉凉的膏药自动敷在了脸上,他才觉得头顶的乌云终于散开了许多。
熬了药以后,剩下的事情不用她做了,喂舒太妃吃药的事情,一向是秋嬷嬷亲力亲为的。
初夏要做的事情还有许多,洗了衣服,做了饭以后,原本以为可以趁着打扫侧殿的时候偷偷休息一会儿,又被秋嬷嬷叫去了正殿。
正殿的光线很暗,像是刻意没有点灯,见到初夏进来,舒太妃依旧没有让她行礼。
戴着护甲的手抚上初夏的脸,初夏这个时候竟然在想,幸好她早上打我的电话,没有戴这冰凉凉的护甲。
这个念头刚起,初夏就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居然会庆幸这个。
“疼吗?”舒太妃正常的时候,声音还是很轻柔的。
她神色没有早上的那么可怕,反而眼神怯怯,充满了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我今天早上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你知道的,我疯了,疯子是控制不住自己的。”
初夏:……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真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