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承无恙看着承桑红红的眼睛和红红的脸蛋,也侧了侧身,站在了风口的位置,“外面冷,我们进去说吧。”
“对对,我们进去说。”承宥择手上没了多余的东西,闻言也跟着开口。
承桑自然是不会反对,她被几人簇拥着往屋里走,等大家纷纷落了座,她便主动将在张府发生的事情都讲了一遍,当然,也包括朱正茂闯进了她的屋子,然后又被她丢到了张婵婵的床上。
对于父兄,她不想隐瞒。
她小心翼翼观察着兄长们的表情,唯恐看到一个觉得她恶毒的眼神。
毕竟,毁女子清誉,比杀人要狠毒的多。
好在,一个都没有。
承桑松了口气,看着一家子就该如此的表情,总觉得走向有些奇怪,也就在这时,随着“砰”的一声,她转头看去。
原来是二哥气的锤了桌子,然后又疼的龇牙咧嘴。
嗯,这样才对嘛!
诶?不对——
“四哥呢?”承桑扫了一圈,终于发现少了个人,那个比她大上三岁,和三哥同胎而生的四哥,承无虞不在。
承家几兄弟对视了一眼,由老三承无恙开口,“收到消息时,你四哥没和我们在一起。”
“桑桑你也知道,这次去京郊剿匪是皇舅爷白给咱家的功劳,有魏将军坐镇,我们也就是个陪衬,所以,你四哥昨日才出京都就拐了弯,现在也不知道人跑到了哪里去。”
“不过你放心,我们已经派人去寻了,你四哥要是知道你出了这事,肯定马不停蹄地赶回来!”承无恙说得信誓旦旦,可承桑却是皱起了眉。
和上一世不一样了。
上一世的今日,她骤然遭逢祸事,心绪大乱,才从皇宫回到王府就遇到了匆匆赶回的家人,她的父亲还有四个哥哥,一个都不少,当时她的四哥尤为气愤,若不是三哥拦着,只怕要直接出门去安伯侯府把朱正茂揍一顿。
可如今......
承桑不由得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说起来,就连父兄几人回京的时间都比上一世晚了很多,她不过是在张府扇了扇翅膀,就能改变这么多事么?她可不觉得。
只怕,是有什么事情,是她上一世不知道的。
会是什么呢?
承桑心思转动,面色看起来便有些凝重,但她所想承家人却是不知道的,他们以为承桑是在为四哥承无虞的不在而感到难过。
毕竟,她遇到了这么大的事,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想要家人都陪在她身边也正常。
承宥择心头起火,眼看着就要骂两句承无虞解解气,大哥承无虑连忙开口,转移话题:“桑桑,你放心,这次你在张家受的委屈,大哥定会帮你还回去!就算死罪可免,大哥也必将他们扒下一层皮!”
虽是想转移话题,但承无虑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张家敢算计到小妹头上,就要承担安王府的怒火。
“对,桑桑你别难过了,为了那个姓张的小子不值得!”二哥承无忧也跟着道,“你要知道,与其让自己哭,不如让别人哭,等出了宫,二哥去帮你揍死他!”
三哥承无恙倒是没有说话,可长长的睫毛下,一双和承桑相似的狐狸眼里却满是算计的味道。
回眸,他和大哥承无虑对视了一眼。
这次的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先不说张府为什么要放弃承桑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就说他们这次外出剿匪,恐怕就有猫腻。
承无恙从来不相信巧合,这件事,该是有人故意为之。
当然,他也和承桑一样,没有往皇帝皇后方面想,他想的是——
城外匪患。
若是那些匪患是被人拿来当做棋子的,那这背后的东西,可就可怕的狠了。
两人眼神攒动,然后默默收回。
这件事,只怕要和皇帝舅舅通个气才好。
而等承桑闻声回神,听着兄长们的话语,心中却是一悸,这就是她的父兄们啊!
可是——
“大哥,二哥,你们......”
上一世,贵为安王府世子的大哥就为了她的事,动用了大部分人脉,试图将张尚书拉下马,可不知怎的,中途出现了失误,本该被张尚书以次充好然后送他下地狱的粮食突然被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
张家侥幸逃过一劫,虽伤筋动骨却没有彻底伤到根本。
而张煜礼便没有那么好运了,他被人从火里救了出来,大火烧毁了他半边面颊,让他彻底失去了入朝为官的资格。
据说,张煜礼是去救火的,可真相却无人知道。
但也正因为这件事,在皇舅爷和皇舅奶奶两人相继离世,父亲也惨死在流放途中后,承袭了王爵的大哥因手段过于阴狠,遭百官排挤无法以仕途入朝为官,而为了保住已经岌岌可危的安王府,他只能另辟蹊径选择去岭南当兵,妄图以战功支撑起安王府。
可最终,他却遭奸人迫害死在了战场,尸骨无存。
若论因果,这次针对张尚书的做法,便决定了大哥未来的路。
可以说,只要这次大哥不出手,未来就会好走很多。
但承桑的嘴巴张了张,规劝的话语却停滞在了喉头,她看着大哥承无虑想要守护她守护家人的坚韧眼神,原本早在昨日重生归来后就想好的一切说辞都破碎殆尽。
如果换城是她,她会愿意听到这番话么?
不会。
她甚至都能想到自己说完那番话后,大哥失望失落的神情,让大哥就这么放弃为她报仇真的好么?她所以为的为大哥好的方式,真的是大哥所希望的么?大哥想保护她,她却拒绝,真的不会伤了大哥那颗拳拳爱护之心么?
承桑的拳头微微紧握。
昨晚打那一巴掌的舒爽,再次冲上心头。
有仇就报,爽么?
爽!
承桑的眼睛越来越亮,而另一边,承无虑却有些担忧,他不知道承桑怎么了,怎么突然说了一半就没音了。
倒是坐在他旁边的承无恙瞥了眼承桑,眸子里黑沉沉的,他像是明白承桑想说什么,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桑桑还是太善......
不是,桑桑她,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