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宥择百般努力,可承无恙还是没能回答他想问的问题。
承桑在一旁忍不住笑意,“爹爹,三哥又不知道你刚刚听到了什么,又怎么能知道回答你什么呢?”
还真当三哥有仙术了不成?
承宥择一听也是,讪讪地打算开口,可就在这个时候,承无恙眸子一动,突然出声,“父亲和桑桑可是听到了刚刚那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
若是单凭父亲瞪眼珠子,承无恙确实不知道父亲想问什么,但听到桑桑这么一说,他立时想到了刚刚书香雅居的骚动,再联想到小二来楼上通禀的时间,也就串上了。
承无恙看着承桑点头,再次开口,“那人我们要不得。”
承无恙知道承宥择想要说什么,摇了摇头。
承宥择讶异,“为何?我听着是个有志气有才学的!就凭他这几句言辞,我们再暗中拉一把,必能在朝堂上大展拳脚,到时候老大上朝,也有个帮衬不是?”
承无恙表情淡淡,“这人不仅我们要不得,这三楼其他的达官贵人,也不会要。”
承宥择更惊讶了,“难不成......”
承无虑点头,“这些时日,来书香雅居的书生足达八成,这人也是日日来此,而刚刚这般惊才艳艳之句,也不是第一次从他的口中出现了,若是不出其他的差错,这人不仅会荣登一甲,怕是要在那前三名之中。”
前三名都是他保守了,若是按照往年,这人必是鼎元。
人人皆知,殿试的头三名必是身家清白之辈,身后不能有一丝其他人的影子,若是有,那便废了,一生都不会得到重用,因为,这三个人是皇帝看好的人,是皇帝选定的臣子。
自然,他们的身后,只能有皇帝一个。
这是所有赶考生心中都明白的事情,自然,觉得自己有实力争得前三的人,便不会接受世家贵人的招揽,而世家贵人在看到特别惊才艳艳之人,也不会抛出橄榄枝。
和皇帝抢人,总不能明着。
承宥择虽然傻,但也是懂的,他摇摇头,看样子有些惋惜,倒是一旁的承桑松了口气。
能远离这个人自然是好的,毕竟,他便是上一世的皇太孙,未来的新帝,苏清桃的夫婿,虽然上一世的他助纣为虐,但不得不说,他的学识是真材实料的,可惜,就是眼睛不太好,看不出枕边人的蛇蝎心肠。
承桑把玩着手里的盒子,心思婉转,“那大哥和三哥看好谁?”
她今日来,也不是来找着皇太孙的茬的,自然不想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承无恙扭头,将身前的册子推到承桑那边,“你自己看看。”
承无虑惊讶,他之前还在想,为何三弟要往一个小册子上写这些书生的信息,本来他以为是需要细细琢磨,但现在看来,只怕就是为了给小妹看的。
毕竟,承无恙也不知道承宥择真能把小妹给带出宫。
他眸子动了动,三弟是什么时候开始重视起小妹的意见的呢?
或者说,他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听小妹的话的呢?
承无虑笑着摇了摇头,放下了新奇,但一旁的承桑却是被承无恙的动作惊到了,三哥这么认真的?
她将册子接过,看起上面的人名。
李文理,二十有四,祖籍山城......性格好爽,直白......家境贫困,家室清白,尚有一老母......
韩晓,二十有二,祖籍泗水县......性格沉默寡言,稳重......家境富裕,父母健在......
秦无量......
......
承桑一页页翻看下去,里面被承无恙记了十数个人名,每一个人名后都写了性格、喜好、家室和成绩等信息,让人一目了然。
“桑桑可有满意的?”承无恙看承桑翻看到最后,开口,“我觉得韩晓还不错。”
承桑看了眼承无恙,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恐怕三哥是看到了她中途停顿了一下吧,不过,这次三哥可是猜错了,“韩晓我倒是觉得不太好。”
她摇摇头,“这人看起来就像是个薄情的。”
承桑这番话自然不是无故放矢,上一世,这韩晓便做了一次薄情郎,他对自己的才学不是很有自信,因为沉默寡言,所以一直没有在会试之前崭露头角,只不过三两下便被一小侯府招揽了过去。
而等到放榜,他居然喜得探花郎。
可惜,这一切都在他同意侯府招揽的时候成了过眼云烟。
韩晓自然不会甘心,他想尽办法,攀上了宗室李家,娶了李家嫡女李宓儿,被李家一手捧上了高位,而之前招揽他的侯府,自然被李家打压得一蹶不振。
这还没完,更可怕的是,等到来年,会有一女子来到京城,她便是韩晓的发妻。
没错,韩晓娶妻了,却为了前途选择了隐瞒,而等到发妻找上门来,他更是狠心将发妻掐死,丢在了城外的乱葬岗,可他不知道,他的发妻不是一个人来的,一同的,还有他刚满几个月的儿子。
女子寻夫,将儿子放在了一户百姓家,她给了银两,却完全不够儿子长时间生活,这户人家虽然心善,可这女子长时间不回来也不是办法,最终只能选择报官。
京兆府尹自然是查了,可结果却是没有结果。
毕竟,韩晓的岳家是宗室李家。
这件事还是承无恙告诉承桑的,没想到现在倒是反过来了。
承桑又掀开了一页,“这魏幕还不错,母善贾也可以。”这两个在上一世都是做出了成绩的官员,自然也给招揽他们的人带来了不小的好处。
不过——
“三哥可知道木辞?”承桑再次开口,木辞,便是她这次来的最终目的。
上一世一甲末尾,却在十年内坐到了尚书令的木辞。
这人有勇有谋,性格阴霾,甚至算得上阴狠,却十分重恩。
上一世的苏清桃,便是那个救了他母亲一命的恩人,也因此,得到了他的忠诚。
承桑捏了捏手指。
承无恙皱眉,这个名字,他听都没听过,他看向承无虑,发现承无虑和他的表情差不多,两人均是摇头,唯有一旁的承无忧眨巴眨巴眼睛,迟疑地开口,“桑桑说的,可是告辞的辞?”
承桑扭头,“二哥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