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子,你说话啊!统子!】
苏清桃的脸色越发苍白,这已经是她第几百次呼唤了,而随着她尝试在脑中唤出系统面板,她更是心如死灰。
“怎么回事?怎么什么都没了!系统!系统你做了什么!”苏清桃彻底崩溃,她控制不住地大喊大叫,本来就受伤的身子在她的折腾下更是虚弱不堪。
一个踉跄,她平地摔倒,跪在了地上。
她的身子都在抖,“不会的,不会的,你我双生,你怎么会背叛我呢?你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系统!系统!”
“别喊了。”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苏清桃猛地转过了头。
承桑站在地上,冷冷地注视着她。
“承桑!你怎么会在这!”苏清桃无力地跪坐在地上,“你,你跟踪我,卑鄙......”
这一刻,苏清桃还有什么不明白。
“我卑鄙?”承桑挑眉,压低身体,“一月三,张府,蛊惑张煜礼和朱正茂对我下手的人,不是你?一月四,朱雀大街,妄图往我身上泼脏水的人,不是你?一月二十七,永恩侯府,想要将罪证死死按在我安王府身上的人,不是你?”
“再加上我那半死不活的四哥,我安王府差点丢失的宝藏,这一桩桩,一件件,不是你?现在,你和我说卑鄙?”承桑伸手,捏住苏清桃的下巴,“谁给你的脸!”
她一脚踹上苏清桃的胸口,将苏清桃踹出了两米远。
一大口鲜血在半空中喷洒,将堪堪泛出青色的地面染得黑红。
明明是承桑在伤害苏清桃,可就在她动作完,隐藏在暗处的姜行和春喜、秋晚三人却如临大敌,四处观察,就好像,这暗处有什么厉害的人在藏着一般。
虽然他们并没有察觉到,但承桑说了,他们自然是要上心的。
不过,好像确实没有什么人?
承桑的双手此时也交叠在腹部,她死死扣住藏着的匕首,半晌,才缓缓松了口气。
她赌赢了。
苏清桃,现在不过是个弃子罢了。
承桑的身体激动地颤抖。
而另一边,苏清桃也在颤,害怕地颤,她的身前衣襟全是她吐出的鲜红,她胸口那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也开始泛起了剧烈的疼,她惨白着脸,往后缩。
“你不能杀我,我是苏家人,你不能杀我。”
苏清桃无疑是愚蠢的,不然也不会拿着天选之子的剧本,走到如此溃败的结局,哪怕承桑掌握先机,但在系统的帮助下,结局也完全可以五五开。
可她也是有点小聪明和眼力见的,就比如现在,她瞬间察觉到了承桑的杀意。
铺天盖地。
苏清桃看着承桑再次走来,她吓得要死,可她现在浑身都疼,背后又是大树,跑不能跑,退无可退,她只能强装镇定,“承桑,我承认,我是有些坏心思,可我没有一件成功过,你不能因为这种莫须有的理由就杀了我。”
“我是苏家人,即便是个庶子,可依旧是宗室的一份子,你若杀了我,就等于皇室对宗室开战,你真的要这么做么啊?”极端的恐惧之下,苏清桃突然思维大开,好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长公主用了一生都没敢迈出的一步,你确定,要因为一点小事迈出么?你确定,要让天朝,生灵涂炭吗?”
苏清桃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对天朝的势力划分这般清楚,虽然不明所以,可她脑海中清楚的知道,她说的都是对的,这就是天朝的形势。
果然,随着苏清桃的这句话落下,承桑停了下来。
苏清桃松了口气,她呵呵笑了两声,撑着身子靠在了身后的大树上。
“这就对嘛,承桑,你是个聪......嗬!”
苏清桃的声音戛然而止,她长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疼痛自心脏处蔓延,席卷了她全身,明明很疼,可她发不出一声惨叫,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咙,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你,你......”苏清桃看着承桑,看着承桑捅进了她心脏的匕首,“你怎么敢......”
“苏清桃,你难道没发现,你已经被放弃了么?”承桑缓缓贴近她的脸,轻声,“系统没了,保护你的人也没了,你说,我凭什么不敢呢?你不会真的以为,宗室会为了一个弃子,对付皇家吧。”
“噗嗤!”承桑猛地将匕首拔出来,鲜血喷射,溅了她一脸。
苏清桃的呼吸都微弱了几分,承桑眼疾手快给她的嘴里塞了一颗药丸,然后再次将匕首捅过去,“苏清桃,我不让你死,你怎么能死呢?死得太容易,岂不是便宜了你?”
“嗬嗬!”苏清桃的眼睛瞪得像是要掉在地上。
那药丸入口即化,她不想吃都不行,药丸也确实是奇药,一颗下肚,似是清甜的泉水,将她身上的疼痛立刻减缓,可随着承桑再次捅进的一刀,疼痛也再次加倍。
苏清桃已经发不出什么声音了,她现在只剩下眼里的恐惧,她再一次对原文介绍破口大骂,这哪里是傻白甜,这就是个毒妇!
承桑看着她眼里的惊悚,缓缓转动着手里的匕首,血肉在匕首上发出难以入耳的声音,她瞧着,言笑晏晏,“苏清桃,你知道么?其实你已经多活了很多天了,若不是有人一直在暗中保护你,在我回来后的第一天,你就已经死了。”
没有人知道,承桑在张府苏醒的当晚,就对苏清桃下手了。
她在张府用左手写了个陌生字迹的纸条,连带着五千两银票,让春喜连夜赶路,送到她上一世记忆中隐藏在京郊茶馆的血衣阁,她想让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血衣阁对苏清桃进行暗杀,可惜,失败了。
血衣阁前前后后一共暗杀了不下十次,每次都会夭折。
不是苏清桃幸运躲过,就是暗杀者有去无回。
没有人知道怎么回事,总之到最后,血衣阁放弃了这个任务。
也是从那时起,承桑再没了赶紧杀死苏清桃的想法,她之前一直以为是苏清桃背后有人,所以想要先击垮她的后盾再说,可后来经过调查,她发现除了苏子寒,再无别人。
但苏子寒没有那么大的势力,可以喝血衣阁叫板,这一点,在三哥出手对付苏清桃的时候便得到了验证。
随即,她和三哥又对苏府展开了调查。
苏子寒做不到,苏家的家主苏铭,却是可以的。
本来承桑在最开始的时候并不想对苏家下手,毕竟在上一世,苏家还曾在张府一事上帮她说过两句话,她记仇,亦不会恩将仇报,可惜,随着调查的深入,发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地方。
哪怕无法确认苏府就是苏清桃背后的人,但苏府本身,就是个很有意思的存在。
而这,也就造成了今日的局。
承桑本就打算在春日大比之后,在京兆狱结束掉苏清桃的性命,却没想到,会在春日大比上发现苏清桃,还发现了苏清桃很可能和她相同的秘密。
如此,她也就没必要再等待讯号动手了。
因为再没有人,可以打断她。
这般想着,承桑的手再次拧动。
“啪!”苏清桃的手突然抬起,她扣住承桑的手腕,想要做些什么,可惜她没有力气,承桑猛地拔出匕首,她的手也跟着落下。
她喘息了一大口气,像是回光返照,“你,你不能,杀我,我,我能告诉你,告诉你一个,惊天......”
“噗嗤!”
苏清桃的声音戛然而止,响起的,还是那道熟悉的,匕首刺入血肉的声音。
“嗬嗬——”苏清桃的喉咙再次发出气音。
承桑站起身,松开了握紧的匕首,居高临下,“苏清桃,你还在妄想让我饶了你么?可惜,我对你口中的秘密丝毫不感兴趣,你怕是忘了,你已经是个弃子了,你嘴里的东西,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价值,又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没有。”
“你难道没有发现,其实你,一直都只是一颗小小的棋子么?你一直在被别人操控着往前走,又怎么觉得,自己可以拥有什么秘密和我交换呢?是你的命太不值钱,还是我的脑子不如你的好使?”
“你,嗬——”苏清桃死死地瞪着承桑,眼里的恐惧转变为怨毒。
可承桑看都懒得看,她慢条斯理地抽出帕子,擦拭着手腕,“你难道没有觉得,这所有的一切都不似你所想的那般顺利么?你难道没有察觉,你所知道的一切不过是被人编造的谎言么?既然是谎言,我又何必听呢?”
她将帕子丢下,正好盖住了苏清桃那张狰狞的脸,“你马上就是一个死人了,活人的事情,你还是不要操心了,下辈子,争取做个牛马,也好过继续当个傻子。”
说罢,她转身离开。
而随着她的动作,苏清桃的喉咙也再次发出两声“嗬嗬”,她终于没了声息,脑袋也终于无力地垂下。
帕子紧紧贴在她的脸上,像是要留住她的最后一丝尊严。
承桑一步步走远,终于,她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快意。
再然后,她看向一棵大树。
姜行从树上一跃而下,他看着承桑,伸出手,递给了承桑一张天青色的帕子,干巴巴道,“干净的,别嫌弃,不然一会血迹干了,郡主怕是会觉得不舒服。”
承桑本来想要说的话都被噎在了嘴里,她眨眨眼,没有动作。
见此,姜行皱了下眉,他纠结了一下,拿着帕子往承桑的脸上擦去,他刚开始是试探,见承桑没有闪躲,便一点一点地擦了起来,他擦得很小心,每擦一下,他就会看看有没有将承桑的皮肤擦红,可他擦的是鲜血啊,又怎么会不红呢?
这也就导致姜行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轻柔。
终于,在姜行的磨洋工下,承桑脸上的血迹被擦掉了大半。
姜行舒了口气,“好了!”
那样子,好像完成了一个什么天大的工程。
承桑看着姜行,这一刻,好像什么都不需要说了,若是姜行觉得她残忍,又怎么会帮她擦脸呢?而且,她如此凶残,都是上辈子的姜行一手教的啊!
她现在都记得,姜行为了让她适应杀人,适应鲜血,让她杀的那一百只鸡。
和那一百天的鸡肉......
承桑歪歪头,伸出手,拉住了姜行的袖子,“我想吃烧鸡了,你要吃么?你要,和我回一趟安王府么?我想,在皇舅爷赐婚之前,你有必要去见见他们。”
“你觉得呢?”承桑说得很有底气,眼神也很自信,但她最开始说的那句要吃烧鸡么?却暴露了她的忐忑。
姜行看着承桑的眼睛,点头,“要吃,要去,臣会做叫花鸡,郡主要吃么?”
“要。”
“那臣去抓鸡。”
......
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可这两个人的周身,却满是粉红色的泡泡。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太阳落下,月亮还没升起的时候,一棵巨树之后,响起了衣料摩擦的声音。
可还不等他大幅度动作,一道狼嚎突然响起。
紧接着,便是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
黑灰色的皮毛油光发亮,冒着绿光的眼睛在昏暗的空间格外的瘆人,他们数量很多,似乎是闻到了血腥味,所以纷纷赶来,享用意外出现的美食。
才发出动静的人抖了抖,没再动,眼睁睁地看着群狼一拥而上,疯狂撕咬着那具靠在树下的尸体。
本来已经变淡的血腥味再次浓郁起来,撕咬、吞咽的声音接连响起,却没有皮肉被撕扯的声音来的可怖。
足足一炷香的时间,群狼才停止进食,而随着一道狼嚎,狼群开始有序离开。
又过了很久,一道黑影走出,站在了尸体前。
或者说,残破的尸体前。
许是因为因为胸口和嘴边都是血迹,所以这两个地方残缺的格外厉害,整个脸上的皮肉都被啃食干净,能清晰的看到白骨,胸口被破开到了肚子,里面的肠子内脏流了一地。
手掌不翼而飞,手臂不见一丝的皮肉,大腿的位置被啃食的残缺不全......
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但即便这样,黑衣人还是伸出手,摸向了尸体上还算完整的胃。
然后,转身离开。
又是过了很久,一直到天边泛起白色,昏暗中,一道声音响起,是个女子,“别睡了,起来,该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