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多气笑了,“这么说,郡主是不认自己所做的事情了?”
承桑疑惑,“我没做,你叫我怎么认?”
她说得诚恳,眼睛里也满是真诚,可叁多却是不再看她一眼,他朝着皇帝躬身,“伟大的天朝陛下,还请允许在下带上证人。”
皇帝看了承桑一点,点头,“允。”
叁多松了口气,他看了身边的使者,不过片刻,便有几个女子被请了上来,好巧不巧,承桑都认识,或者说,在场的文武大臣们也都认识。
“宋家宋可意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
“白家白凌霜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
“秦家,秦,秦芳芳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
宋可意和白凌霜还好,也算是落落大方,唯有秦芳芳,吓得脸色发白,身子都在不自觉地颤抖。
她低着头,畏畏缩缩,大有一种敢喊她她就敢晕过去的架势。
可偏偏,叁多就是看准了她的性格,直言,“敢问秦小姐,今日狩猎,您去了何处?又遇到了何人?”
秦芳芳抖得更厉害了。
皇帝忍不住皱眉,看了一眼人群里的秦尚书。
秦尚书低着头,好像半点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我......我......”秦芳芳磕磕巴巴开口,呼吸都有些急促,一旁的白凌霜看不过去,主动道:“今日我们一直都在一起,因为秦芳芳是第一次参加春猎,所以我和宋可意打算带她去猎场里面看看,途中,并没有遇到什么人。”
叁多明显不信,“是么?没有遇到我们圣女么?”
白凌霜点头,“当然。”
“那这是什么?”叁多拍拍手,布衣部落的侍女立刻上前,她双手高举,其上,是一只雪白的兔子,只不过兔子已经死去多时,而杀死它的,是两支箭矢。
更巧的是,两根箭矢完全重合,第二根像是循着第一根的轨迹,将第一根箭矢从中间劈开,劈成了两半。
白凌霜的脸色难看了一些。
叁多伸手指向箭矢,冷笑,“那请白小姐说说,宋家的箭矢,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圣女的猎物上呢?而且,还刚好将我们圣女的箭矢劈成了两半!难不成,是自己跑上去的?”
白凌霜无法回答。
周遭的天朝大臣也忍不住皱眉。
因为狩猎一直是有多少和先后之分的,所以为了分清各家猎物,每一家的箭矢都作有自己的标记。
而白家已然消逝,秦家又是第一次参加,所以她们用的便都是宋家的箭矢。
如今箭矢重叠,而且宋家箭矢还是第二只,已经说明了问题,再加上猎物还在杜苹果的手上,只要有点脑子,都知道当时大概发生了什么,所以,白凌霜撒谎了。
可问题是——
白凌霜为什么撒谎呢?
看着叁多朝自己躬身,皇帝悠悠开口,“白氏,你为何撒谎?”
闻言,白凌霜跪俯下去,“回陛下的话,我,草民......”
“启禀陛下,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宋可意也在这一刻跪了下来,只不过她和秦芳芳的畏缩,白凌霜的心虚不同,她仰着脑袋,掷地有声。
“哦?”皇帝好像来了兴趣。
宋可意磕了一个头,“启禀陛下,我们今天确实遇到了布衣部落的圣女大人,不仅如此,我们还故意抢了圣女大人的猎物,和圣女发生了冲突,为的,就是给圣女下毒!”
一言出,众人皆惊。
皇帝讶异,“你为何要这么做,你可知,你这么做可是死罪!”
宋可意点头,“小女知道,但小女不得不做,因为......”
说着,宋可意扭头,看向一旁坐在椅子上的承桑,“因为这是安宁郡主的要求。”霎时间,众人的视线都跟着转到了承桑的身上,他们都想到了之前布衣部落对承桑的指控。
叁多心情愈发的好了起来,这就是他要的效果,他跟着往承桑的方向看去,脑海中都想象到了承桑惊怒的脸。
可惜,承桑正撑着下巴,听得兴致勃勃。
看着这般的承桑,叁多满心的不可置信。
他突然觉得,自己怕是高兴早了,可随即,他又猛地摇头,打破了自己的杞人忧天,计划顺利进行,迄今为止没有出现任何纰漏,怎么会出问题呢?
不会的!
安宁郡主一定是在强作镇定!
叁多看向宋可意,期待着她接下来的话语,而宋可意也如他所愿的开口,“陛下有所不知,自上次春日大比之后,白氏便身中其毒,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小女为其请了无数的医师,得到的答案都是无能为力。”
“唯有宫中的花太医告诉我,这世上,唯二能解这奇毒的两人,便是曾经的顾院卿和安宁郡主身边的医仙圣手,所以,小女便带着白氏找到了安宁郡主,然后......”
宋可意的言语吞吐,可在场之人都听出了背后的意思。
她为了救白凌霜,答应了承桑的要求,去毒杀圣女。
虽然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想想,却又觉得完全说得通。
毕竟,能在白家覆灭之后收留白凌霜,便已经说明两人的交情之深,为了至亲好友做到这一步,不能说傻,只能说宋可意重情义,而花太医这三个字一出来,便已经是证人之一,再加上顾院卿早在几个月之前病故,找到安宁郡主便无可厚非。
唯一的不妥,便是安宁郡主为什么要让她们去做这件事。
要知道,如今的安王府,可不是从前的安王府了。
不说在接手了苏家和白家的产业之后,就说在这之前,便已经有了几分当年的样子。
要知道,当年的宗室十三家,号称掌握了天朝九成的经济,而宗室承家,更是被称为天朝的经济命脉,这足以说明,承家占比之大,之重,之深。
只可惜承家人丁稀少,在两代前,差点断绝,若不是当年的承老爷子在宗室联手围堵承家的时候,当机立断和皇室联姻,只怕承家,早就成为了史书所记。
可即便是如此,承家还是不可抑制地走了下坡路。
到了如今,只剩安王府,不见承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