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带着易景去酒店吃了饭,又买了好多女孩子用的东西,把家里的房间布置好,以前亏欠给她的,慢慢都要弥补回来。
“小景,今天晚上就在家里住吧。”夏绣拉着她的手,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刚回来就离开。
“我还有事,暂时先不在这里住了,等有时间我再回来。”易景在不久前刚接了一通电话,要赶紧赶回去,至于是什么事情,她没有告诉他们。
把房间收拾好,她便离开了。
*
贺氏集团旗下的海临科技公司。
易景站在楼下,望着这栋大楼,明天,她就要来这里面试。
这份工作是她在招聘网上看到的,公司的特聘保洁,月薪八千,上六休一,朝九晚五。
如今想要找到一份这么好的工作已经不多了,她还挺知足的。
至少在国内不至于那么游手好闲。
今晚上踩完点,她开着那辆借来的法拉利超跑,疾驰于这灯红酒绿间。
在这偌大繁华的京都,乱花渐欲迷人眼,深夜凉意渐升,是执行任务的最好时机。
她来到‘魅惑’,酒吧内纸醉金迷,易景把白天扎着的马尾放下来,一顶黑色鸭舌帽扣在头上,低头进去只露出来白皙的脖颈和线条流畅的下颚。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少女无声的进入一个包间,身影如鬼魅,在包间房门口一闪而过。
这个任务不属于暗域分配下来的,是她自己接手的私活,没办法,对方给的太多了。
包间内寂静的可怕,只有浅浅的呼吸声,灯光也被人关掉,只有一片无尽黑暗。
易景轻车熟路的走进去,在一个单人沙发坐下,把帽子又压低了些。
“把灯打开。”
声音冰冷,毫无温度。
黑暗的包间里响起一阵脚步声,‘啪嗒’一声,包间被灯光照亮每个角落。
房间里坐满了人,西装得体,礼服高贵,坐姿矜持有礼,谈吐之间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在这群西装的中间,安安静静的坐着一个女孩,她脸色苍白,仔细看,指尖在微微发抖。
“您好,请问您就是宜先生?”一位妇人打量着坐在沙发上的易景,不确定的问道。
“嗯。”
她如此模样,怎么会是大名鼎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宜先生?!
宜先生不应该是个男人吗,来的为什么会是一个看此身形和模样,是个毛都没长齐丫头?
他们家可是花了大价钱才从暗网找到的这位宜先生,原本猜想会是一个高高在上,凡人不可仰望的大师,他在道上可是远远流传,所有人却不曾见过真面目。
如今现身,确是一个小丫头。
“我家小女最近思绪难安,整日噩梦缠身,常胡言乱语,说、说她身边经常有人给她说话,喊她,喊她妈妈。”一名中年男人,叹息道。
“你们所有人都出去。”
中年妇女原本就觉得如此一个小娃娃,怎么可能会是宜先生,如今又让他们所有人都出去,更加的怀疑起来,语气凶狠,“你到底是不是宜先生,怎么?房间里有人就没办法给看了是吗?”
易景也不恼,她淡淡轻笑一声,声音冷淡,“若是不信,何必花大价钱请我来呢。”
她站起身,打算离开。
“等等!”中年男人急忙起身,语气讨好道,“宜先生,是家妻不懂事,我在这里向您道歉,还麻烦宜先生给小女汪含看一下,拜托了。”
妇人还想再说什么,男人一个眼神过去,她怯怯地闭了嘴。
房间里的人陆陆续续都离开,只剩下了坐在角落里的女孩。
易景这时才把眼睛抬起来,打量着角落里的女孩。
整个包间站坐满了人,就算是有那东西,它也不敢出来,尽管是晚上,周围一群阳刚之气的男人,它也不敢露面。
汪含穿了一袭白裙,整个人身上都透露着一股淡雅,恬静。
越是这样,人越是心思重大。
性格是不治之症,爱胡思乱想的人永远没有好下场。
“汪含。”她轻声喊道,声音没有了刚开始的冰冷,反而透露着股温柔。
角落里的女孩缓缓抬起头,在看到暗紫色瞳孔的时候,她心底一颤,又很慌乱的低下头。
她从来没有见过异瞳的人,她的眼睛透露着一股死寂,让和她对视的人胆战心惊。
“把头抬起来。”易景开口说道,“看着我。”
包间里的灯闪烁着,变化着,照射在人的脸上也千变万化。
她把头慢慢抬起来,薄唇紧抿,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充满了害怕,这一次,在灯光滚动照射下,她看到易景瞳孔的颜色是红色。
“我...我害怕。”汪含惊恐的说道,身体更是不受控制的发抖。
“怕什么?”
她双手紧紧握着白色纱裙,手心出满了冷汗,“我...我不知道,你的眼睛,我不敢直视。”
易景打了个响指,懒散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角落里的汪含。
感受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汪含全身抖动,手脚冰凉,想逃开,却动弹不得。
直到,易景缓缓俯身,弯下腰,指尖轻挑起汪含下巴,逼迫着她看着自己,“把眼睛睁开,让我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别害怕,试着去战胜它。”
她的声音如潺潺流水,流入汪含耳朵。
看着汪含眼睫轻颤,缓慢的睁开双眼,直视着那一只妖冶暗紫色异瞳。
易景眼神毫无温度,冰冷刺骨,说出的话却温柔无比,“真听话。”
易景透过汪含的眼睛,看到了她灵魂的最深处,糜烂的灵魂,肆意增长的荒芜,以及,那颗被贯穿的真心,稀碎。
注视她整整一分钟,是那样的久。
恍然,异瞳移动,从她的脸上看向汪含脖颈后方。
那里,趴着一个孩子。
它的双手环在汪含的脖颈上,獠牙外露,模样凶狠,在和那只异瞳视线碰撞到一起时,双眼含泪,看样子,马上就要哭了。
“别哭出声,容易吓到她。”易景对它说。
汪含纤瘦的身躯一颤,瞬间觉得此刻自己周身阴冷无比,“宜先生,你你在和谁说话?”
易景直起身子,俯视着坐在沙发上的汪含,一字一句说道——
“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