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舒没有去看望江凌雪，而是去了警察局。
    此时她正拿着警察局颁发的【三好市民】锦旗和张队合照。
    江望舒从张队那边得知小七已经招了，人证物证俱全，他伪造年龄，奸杀未成年，故意伤人，且态度恶劣，不出意外是死刑。
    “白锦玉呢？”江望舒问。
    张队沉声道：“她和江凌雪都涉嫌故意伤人，法院判定的话，少则六个月，多则三年。”
    他知道江望舒和江凌雪的身份，补充道：“如果愿意签谅解书的话，江凌雪应该是十几天拘役。”
    谅解书？
    狗都不签。
    警察局询问江望舒有没有兴趣提供咨询业务，她爽快地答应了。
    城堡上百具尸骨是重大案件，张队长顶着巨大的压力，给那些有名有姓的尸骨匹配dNA，寻找家人，案子还没结，江望舒拿不到奖金。
    小七的案子也要等法院判刑之后才能给奖励。
    离开警察局的时候，江望舒怀揣【三好市民】的一千块奖励喜滋滋地回江家。
    回江家之前，她打了几个电话。
    白锦玉还想独善其身？
    做梦吧。
    一进门她便听到大舅妈在哭：
    “爸，凌雪是你唯一的孙女，你真的不管她吗？呜呜呜，我知道这些年我对她有一点点骄纵，但她本性不坏啊。”
    江望舒停在门口没有进。
    “你看你教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凌雪心思阴暗，度量狭窄，鼠目寸光都是你惯出来的。”
    江老爷子声音威严，“从前你不教她做人，现在社会教她做人，一切都是她自食恶果，法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不行！”程芸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凌雪才二十岁，她的青春不应该在监狱里度过，爸救救她，求求您。”
    自从程芸自作聪明让江望舒不平等合约之后，她吃了一个大亏，安静了好多天。
    这些天她想明白了。
    江老爷子就是偏心！
    偏心死去的女儿，偏心江望舒，唯独不会偏爱江凌雪。
    程芸听到女儿设计陷害江望舒的第一反应，不是约束女儿，教育女儿不应该害人，而是觉得江望舒肯定趁自己不在欺负江凌雪，否则，凌雪也不会被愤怒冲昏头脑。
    因果关系在程芸这里形成了逻辑闭环。
    错的是江望舒！
    “自作自受！”江老爷子面色铁青：
    “望舒回到家才多久，凌雪接二连三地惹出那么多事。
    我一次次给她改过自新的机会，她却变本加厉。
    你和老大都舍不得管教，好，那就让法律来管教！”
    话是这么说，到底是唯一的孙女，江老爷子不会让江凌雪在监狱里待多久，可必须让她吃一个教训。
    江老爷子看到警方传来的那些陷阱照片时，差点气地晕过去。
    他以前只觉得江凌雪任性。
    现在却觉得小孙女有些可怕了。
    “依您和警察厅的关系，凌雪什么时候出来就是您一句话的事。”程芸见江老爷子真的不管女儿，愤懑道：
    “爸，江望舒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您这么宠着，爱着，维护着.......您不愿意帮凌雪，好，我女儿，我自己救！”
    程芸气冲冲地起身，推门而出，迎面撞上拿着锦旗回来的江望舒，尖酸刻薄道：“凌雪身陷囹圄你很得意吧。”
    “一般得意。”江望舒气死人不偿命。
    那是江凌雪应得的。
    管她什么事？
    “拿着亲姐妹的前途换取荣誉，你这种人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
    程芸看到【三好市民】的锦旗，先入为主地认为这是江望舒举报江凌雪得到的。
    她眼睛泛红，眼神凶狠：“从你回来之后，这个家就没有消停过，你简直就是一个灾星！”
    老公成天在耳边说江望舒是小福星，给家里带来福气，让所有人的事业蒸蒸日上。
    程芸只觉得讽刺极了。
    “大舅妈，首先是你女儿陷害我，让她进警察局的是她自己，而不是我。
    其次，三好市民的荣誉并不是因为我报警让江凌雪进去，而是另外的原因，是我应得的。”
    江望舒不吃pUA那一套：
    “从我回来开始，我不曾招惹过任何人，就连大舅妈算计陷害我，我都善良地提醒你别那么做，你一意孤行，恶果自然由你自己吃。
    最后，上梁不正下梁歪，大舅妈应该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溺爱江凌雪，把她惯得无法无天。”
    她又不是反思怪，没必要因为别人的过错反思自己。
    “牙尖嘴利！”程芸抬手想给江望舒几巴掌。
    可身后传来刺骨的凉意，极致的压迫感令程芸喘不过气来，她讪讪地收回手，冷冰冰道：“凌雪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江望舒不理她的犬吠，大步流星走进屋里。
    程雪狠狠地剜了江望舒背影一眼，打电话给娘家，娘家为自己撑腰。
    “外公，你也觉得是我害了表姐吗？”江望舒站在门口听到了江老爷子维护自己的话，心里很感动，可见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对方是怎么想的。
    “这场事故你，你才是受害者。”江老爷子心酸地摸了摸外孙女的脑袋，温和道：
    “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吓到？放心，有外公在，没有人敢能伤害你。”
    不知怎的。
    江望舒鼻尖一酸，她扑到外公怀里，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七舅舅知道真相时没有问她怕不怕。
    大舅舅知道真相没有问她有没有受伤。
    大舅妈知道真相对她充满恨意。
    只有外公才会关心她，爱护她。
    “乖乖，不哭不哭。”江老爷子轻轻拍打外孙女的后背，“外公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过了好一会儿，江望舒缓过来，她将得到锦旗的原因说了一遍。
    江老爷子笑道：“我家望舒真厉害。”
    两人说笑间，江明城火急火燎地推门而入，“望舒，你有没有事。”
    他进来上下打量了小外甥女，见小姑娘安然无恙，一颗悬在喉咙的心顿时放回肚子里。
    “三舅舅。”江望舒眉眼弯弯，“你怎么来了？”
    “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我当然要给你撑腰。”江明城说明自己的立场，“爸，这一次凌雪错得离谱，我不希望您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他来就是担心江老爷子松口让警方放人。
    “警方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江老爷子沉声道：“对了，那个白锦玉是怎么回事？”
    江明城冷漠道：“凌雪受到她的挑拨才做出这些蠢事来，刚才有人把白锦玉从医院带走了。”
    “犯罪嫌疑人被堂而皇之地带走？”江老爷子脸色冷下来：“谁干的？”
    若非这东西在后面推波助澜，江凌雪那木鱼脑袋也想不出这么阴毒的招来。
    江老爷子对江凌雪心存疼惜，对白锦玉只有厌恶。
    “不知道。”江明城摇头，他没时间查。
    江老爷子：“不能让她跑了。”
    “放心。”江望舒抛了抛手里的五帝钱：“她走不了。”
    而且还有大麻烦在等着白锦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