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律师翻看着手里的文件。
“另外，赵总，你还和公司签有竞业限制协议，两年内不能从事与本公司有竞争关系的业务。”
赵光辉感觉自己要疯了。
“两年，凭什么，离开公司还不能凭我的技术吃饭了？这不是杀人不见血吗？”
张律师把协议递给他。
“就这个竞业限制协议，你看看这个复印件。”
张律师也是很佩服谈穆的，创业时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强的法律意识，专门找了王幼林律师来做公司的法务。
这是后来王律师避嫌，把这块业务又交接给他了。
张律师声音依然沉稳。
“赵总，你是行家，最清楚你们这行为什么要签这个协议。”
“你们做一个项目，至少要用一两年时间来做技术攻关。这期间公司要投入几十万上百万养着一个团队，没有任何收益。”
“如果轻易放走一个核心成员，让他带着攻关成果直接进入竞争对手那里，那公司的损失不可估量。”
“我想这个竞业协议，你当年作为公司元老，肯定也是参与讨论了，不会不知情的呀。”
赵光辉看着协议上熟悉的签名，恍然想起刚开始创业时，谈穆跟他和马骏探讨这些问题时的情景。
当时，他还觉得谈穆思维真是缜密，好有见识，自己跟着这样的人一定能成。
这么多年过去了，公司顺利发展，员工来去都有法务给签各种协议。他一直专注于技术，早把这些忘到了九天云外。
他这才发现，自己这段时间魂魄都被贾宁给摄走了。
离婚结婚一条龙，后面又忙着干私活挣钱，又跟着贾宁见各种人给自己谋出路。
满心满脑都是贾宁灌进来的各种说法，根本没脑子去想自己要面对的问题。
原来，事情根本没那么简单。
......
第一轮谈判没有结果，赵光辉垂头丧气离开了公司，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赵光辉新买的大房子离公司很近，只有两站路，他平时都是坐公交，车留给贾宁开了。
虽然她整日无所事事，但不妨碍开着车四处招摇。
毕竟这个年代，私家车确实稀少，开出去排面十足。
回娘家更是挣足了面子，大杂院里的东邻西舍，哪家不是羡慕掉了眼珠子。
贾宁提着刚买的新衣服回来，甩着车钥匙哼着小曲进了家门。
迎面的客厅沙发上，赵光辉一脸丧气坐着发愣。
贾宁看看他平庸邋遢的外貌，忍着心里的嫌弃，扭着腰肢依偎到了他身边。
“老公，你怎么回来了呀，跟公司谈好了？”
赵光辉颓败地拿起茶几上的协议书：
“宝贝你看，两份协议。这个是竞业限制协议，邢总那里我去不了。”
“这个是股份协议，如果我离开，股份就要收回了。唉，以前怎么都没看看这个呢。”
贾宁瞬间急了眼：
“凭什么，就算你去不了邢总那里，那你也是合伙人欸，凭什么不给你股份。”
“赵光辉，你说你窝窝囊囊还能干个啥，跟他们闹啊。我跟宝宝还等着你给我们挣大钱呢。”
赵光辉为难地嗫嚅着：
“宝贝，我今天跟法务老张见过面了，这是法律规定的，我也没办法啊。”
贾宁腾地站起身，怒气冲冲踢了赵光辉一脚。
“真是个窝囊废，去闹啊，他们说法律就法律啊。走，我跟你一起去。不撕下他们一块大肥肉来，我特么就不姓贾。”
赵光辉看着暴怒的贾宁，心惊胆战扶住她。
“宝贝，你别生这么大气，注意身体，你还怀着宝宝呢。”
贾宁摸了摸还很平坦的小腹，收敛了一下怒气。
“走，去公司，我去找谈穆。”
说完转身出门，赵光辉战战兢兢跟在身后。
“宝贝，一会儿到了公司你千万别闹。谈穆不是表面上你看到的那么和气，你越硬他越刚，别搞僵了。”
贾宁嗤笑一声：
“都这时候了，还别搞僵了，你们早就僵了。我都不稀得说你，窝窝囊囊，也不知道怎么当的合伙人。”
......
檀芯总经理办公室。
谈穆看着怒气冲冲的贾宁，和瑟缩在她身后眼神游移的赵光辉，吩咐秘书给倒水。
马骏闻声赶过来，看到沙发上的贾宁，拧了眉毛。
他责备地看了一眼赵光辉，赵光辉心虚地移开了眼神。
“小贾，你怎么跟光辉一起过来了？听说你怀孕了，恭喜呀。”
马骏摆了个笑脸开始打哈哈。
谈穆欣赏的眼神看了一眼马骏。
这就是他们平时的模式，红脸白脸自如切换，工作中就需要这样的搭档。
贾宁可没被他带偏了，依然拉着脸。
“我是来找谈总的，马总就别掺合了，与你无关。”
谈穆冷冷出声了：“马总是公司副总，又是股东。公司的一切行政事务都归他管，怎么就与他无关了。”
又转头吩咐助理：“小王，给马总和赵总沏壶西湖龙井过来。”
贾宁看着自己面前的水杯，讥讽道：“谈总果然是见人下菜碟，我这就是一杯白开水呀。”
谈穆淡淡看她一眼。
“对不起啊赵夫人，我不知道你不在意这个。当年我夫人怀孕的时候，她可是很注意的。”
“既然你没这些禁忌，那我可就热情招待了。小王，给赵夫人倒杯茶，再泡一杯咖啡。”
他本来无意跟一个女人这么针锋相对，可对方明摆着就是来找事的，那就没必要客气了。
赵光辉赶紧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就喝白开水就行。”
贾宁气得剜了赵光辉一眼，青紫了脸，深深感觉这个谈穆不是他表面上那么儒雅端方。
马骏赶紧拉着两人闲聊怎么过来的，车停哪里了这样的话题。
赵光辉机械应对着，贾宁在一旁沉着脸没出声。
他们不提，谈穆就安静喝茶，不说话。
这时候，谁沉得住气，谁占上风。
“谈总还真是沉得住气，不问问我挺着个大肚子来公司有什么事吗？”
贾宁终于忍不住开口。
马骏和谈穆看看她一点没变化的腰身，无语。
“哦，有事就说事嘛。”谈穆很是平淡。
“光辉跟你一起白手起家，辛辛苦苦把公司做成现在这个样子。现在你竟然要把股份收回去，谈总，这也太无情无义了吧。”
谈穆淡定喝了口茶。
“首先，我们不是白手起家。这个公司，一开始我就投资了二十万，一年后我家夫人又投了六十万。”
“至于股份收回，这也是按照协议来的。你要谈这个，不应该找我，应该去找法务。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一切都要遵循法律法规。”
贾宁起身，挣脱开拉住她手臂的赵光辉，目眦欲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