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修者统统拔出剑来,凛冽的剑光指向姜篱。分明是夜晚,林间却被剑光照得如白昼一般。一个人对着这么多把剑,萧宁瑟瑟发抖,心中刚因为姜篱来救她涌起的希望烛火似的灭了。纵然姜篱得了爷爷的灵力,也抵挡不住这么多人吧?
“咱们真的能打过他们吗?”萧宁抖抖索索问。
“喂,”姜篱侧目瞥她,“匕首会用吧?”
萧宁点点头。
姜篱扭了扭腕子,道:“一会儿我冲锋,你在后面补刀。”
萧宁看了看她空空的两手,欲言又止。就算她能打得过这些孤剑城修者,没有剑,她怎么打?
另一边,林雨眠亦在慨叹如今的年轻人性情太莽,没有自知之明。她身后,林嫣然嗤笑了一声,抽出腰间软铁鞭,噼里啪啦甩了一下,道:“萧梨,就算垂死挣扎,也当有剑在手。空手说大话,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众人皆低声嘲笑,唯有姜篱不动如山。
“谁说我没有剑?”她低低吐息。
突然之间,大家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凝滞了下来,月光似乎也变得更为稀薄了。白衣修者左右四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林嫣然觉得姜篱在虚张声势,正要甩鞭抽她,忽被林雨眠摁住肩膀。
她看见自己母亲的脸色变了,“退后。”
同时,姜篱低声道:“剑来。”
千里之外,萧家剑冢,飞仙剑得到感召,蜂子一般嗡嗡作响。刹那间,剑光突起,闪电一般遁入夜空。剑光穿越千里,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落入姜篱的掌心。
这下连林嫣然也惊住了,“千里借剑?”
林雨眠素来温柔娴静的脸上终于浮现出惊讶的神色,“那是……飞仙剑!”她低叹,“怪道姐夫说你天赋异禀,是难得的天纵之才,原来你拔出了你家先祖的飞仙剑。听闻上一个千里借剑的人是苍岚剑祖姜篱,若容你再过几年,恐怕也当如姜剑祖一样耀眼吧。”
林嫣然听见自己母亲夸她,恨声道:“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我……”
林雨眠打断她,“住口。”
林嫣然气怒交加,却不敢反驳自己母亲,只能闭嘴。
“可惜……”林雨眠抬起头,眉宇间流露出惋惜之情,“二姑娘,你到不了那时候了。或许天妒英才,你们这些天赋异禀的人命中注定活不久。所有人听令,速战速决,杀了她。”
一声令下,所有白衣修者朝姜篱冲过去。剑光迭起,萧宁吓得双股战战。可姜篱眼也不眨,与他们对冲而去。她的速度极快,萧宁几乎看不清楚她的步伐,只见飞仙剑的冷光掠过好几个人的脖间,尔后鲜血喷泉似的迸溅出来,白衣染成红裳,修者颓然倒地,而姜篱已经奔向了下一个。
灵力在经脉里放肆流淌,姜篱好久没有过如此畅快的感觉。从前萧梨那累赘孱弱的身体真是让她烦透了,而今得了萧难毕生修为,她剑随意动,终于不再凝滞不前。她在人群中左冲右突,白衣修者还没反应来人在哪儿,姜篱已经出现在他身后,将他的脖子割断。
有的时候杀得太快,下手轻了点儿,人还留了口气,而姜篱已经兴奋地去杀下一个了。萧宁跟在后头补刀,甚至追赶不上姜篱杀人的速度。
林嫣然看着越来越多的白衣尸体,而姜篱身上沾满他们的血,如恶煞一般,震惊地喃喃:“她比上次在鼎剑馆更强了。”
她终于明白方才母亲为何不让她出手了,她一旦出手,下场和这些白衣修者没什么两样。
最后一个白衣修者倒在地上,迸飞的血泉中,姜篱冲了出来,飞鹘般扑向林雨眠。那扑面而来的血腥气让林嫣然吓得退后了一步,林雨眠御动惊雷剑,挡下姜篱这一斩。姜篱的剑势如山海般沉重,剑刃相接之处火星迸溅,似烽火般粲然。
林雨眠掐诀的指尖用力,惊雷剑把姜篱打退。姜篱在空中翻了个身,退出去十数尺,落下时单膝跪地,差点没趴下去。刚才被林雨眠的剑气扫到,胸口隐隐作痛。果然,以现在的实力面对三品高手,还是太吃力了。
“我小看你了。”林雨眠低叹。
姜篱笑得嘲讽,“怎么不让你女儿跟我打打?”
虽然不想承认,但林雨眠不得不说:“嫣然差你远矣。”
林嫣然觉得委屈,心里一股气上头,梗着脖子道:“母亲,让我试试,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退下。”林雨眠低喝。
林嫣然不情不愿地退后,见她母亲捻动雷光诀。霎时间紫色的雷光缠绕剑刃,犹如毒蛇吐信。她惊讶开口:“母亲,对付她至于用咱家的神雷么?”
林雨眠神色严肃,“这丫头总是出乎意料,变数太多,尽早杀了了事。你退后三尺,莫要被我神雷波及。”
说罢,惊雷剑升至半空,无数电光蛛网般包裹住它。那滋滋的电流声听在耳里,令人心惊胆战。随着林雨眠喝了声“着”,数道惊雷打在下方,几具白衣修者的尸体被波及,瞬间被打成了焦尸。
姜篱在场中躲避神雷,四处流窜,萧宁速度不够快,不敢乱动,眼看一道神雷打下来,姜篱飞脚过来把她踹了出去,可神雷也打在姜篱身上,直接烧黑了半边肩膀。火辣辣的疼痛席卷全身,姜篱差点没跪下去。又一道神雷追来,姜篱强忍着疼痛冲出电光,再次挥剑斩向林雨眠。
然而电网挡住了姜篱面前,飞仙剑被电光攫住,姜篱浑身过电,被击飞了出去。
“二姐!”藏在林间的萧宣见这场面,再也按捺不住,跑了出来。
萧宁抱住他,二人望着鲜血横流的姜篱,露出绝望的神采。
林雨眠见人都到齐了,微微一笑,“孩子们,莫要害怕,神雷一劈,一切便结束了。”
惊雷剑上电光加剧,蛛网更加密集,神雷笼罩的区域立时扩大。萧宁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拉着萧宣奔跑,连滚带爬扑到姜篱这里,流着泪把她扶起来。
萧宣小心翼翼碰了碰她焦黑的肩头,满手是血,又哇哇大哭,“二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