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鸣月一推他的肩膀,借着反作用力站了起来:“你什么都不懂!”
这么说完,她硬撑着麻痹的双脚转身离开,气势很足,就是走路姿势不太好看。
当然,更不好看的是被她推了一个屁股摔的方景星。
“季鸣月!你这个刁民!!”
季鸣月在前头快马奔腾,风吹得她眼眶刺啦刺啦的,眼珠子涩涩。
她就是见不得那袁代还存着诗赋才子的好名声,就是见不得他靠着那些抄袭来的诗词还被人推崇赞扬。
现在的百姓们可能还知道他是个杀了人的混蛋,但千百年后,当流言蜚语和真相只剩下了无从考据的野史,人们便只瞧得见诗词后的署名,若是这货走了狗屎运,成了后代有名的诗人,上了教科书什么的……
泼天的荣誉又到了他袁代的头上。
而苏文清?没人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她就是袁代的小妾,是古代万千小妾中的一人,还会因着这两字被迫且不可避免地附带上卑贱的身份属性。
哦,要是她再幸运些,就有了“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的身份,大概就是在袁代边上磨墨的红袖添香吧,这还算是极高的褒扬了呢!
哇。
季鸣月代入一下,要是她是苏文清,死不瞑目啊。
她一定要让袁代身败名裂!
马儿跑进城门,季鸣月也没有停下来,后边紧紧跟着的两人见她气势冲冲,两颗心都被提起来了,连忙上前追上她,方景星也顾不得刚刚还在心头沸腾的气了,大声地问:
“季鸣月,你想做什么?”
季鸣月:“去四司六局,找岳四娘。”
方景星:“苏文清半年前就辞职了,你……算了去吧去吧!”
季鸣月往前跑了几米又停住了,转头朝他大喊:“方景星,四司六局在哪里啊?”
方景星:……
三人到四司六局的时候,机构的大门正敞开着,门口停着一排运输的串车、马和驴,不停有人手上抱着各种各样的东西进出着。
这是要出去置办宴会了?
看这好几人宽的府门就知道里边不小,季鸣月也赶时间啊,只好在人群中找了找,拦住了一个抱着一个盆栽的姑娘:“这位姐姐好生俏丽,一看就是排办局人比花娇的花师!”
姑娘:?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还是个嘴甜的笑脸人,姑娘也不好意思不停下来听她说话:“妹妹,你有什么事不如直说,我还赶着去做工呢。”
她没否认是排办局的,季鸣月连忙问:“你可认识岳四娘?”
“岳四娘?”姑娘点了点头道,“她是我们局里有几年资历的花师了,怎么,你找她有事?可不赶巧了,今日岳姐姐已经被请去无双店插花了,估计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无双店!?
哪里不赶巧,可太赶巧了!
季鸣月和方景星对视一眼,匆匆和这位姑娘道了谢,转身又朝马匹跑去。
是了,她想起来,前天那个店小二是和她说过,要给她屋里换花什么的。
瞧着前边跳上马的身影,常许觉得她就像一个高速旋转的陀螺,偶尔停歇了,只要被线索这根鞭绳一抽,很快就又转动起来,仿佛不知疲惫一般。
“季……”
“岳四娘在哪!?”
店小二被她这火急火燎的吓了一跳,抖着手中的笔指了指内院:“岳四娘应还在各个客房中置换花sh……”
话还没落,人已经走了。
无双店很大,季鸣月根本不认得其他的走廊通往哪里,所以她最开始就是往自己屋的方向跑,等她瞧见自己屋被打开的房门时,这才冷静了一些,慢下步子缓着气走到门口,瞧见里边有一个女人的身影正在她的桌前往花瓶里插花。
“季鸣月,你等……”
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女人回过头来,诧异地看着门口的气喘吁吁的一女二男。
岳四娘以为是客房的客人回来了,便朝他们行了一礼道:“几位稍等,花束马上插好。”
季鸣月长长地喘了几口气,才走进屋内道:“你是岳四娘?”
岳四娘略显诧异道:“是……这位姑娘,您认识我?”
“不认识……”季鸣月摆摆手说,“你认识苏文清?”
提到这个名字,岳四娘的脸上划过明显的黯淡:“文清是我多年的好友……”
“太好了!”季鸣月道,“那你肯定知道她平时把贵重的东西藏在那里对不对?”
岳四娘:?
这她还真的不知道。
岳四娘的伤心被她这句话转成了尴尬,她捏了捏手中的花枝:“姑娘说笑了。”
“你是她多年的好友,你应该很了解她呀。”季鸣月拉住岳四娘拿着花的手,“你好好想想。”
方景星在后边喘了口气,给自己擦擦汗:“再好的朋友也得防备几分,别为难人家。”
岳四娘的视线看向自己被拉住的手腕,然后慢慢转到了自己手中那支娇滴滴的桃花上,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对文清,我确实称不上一句了解,她是一个胸藏锦绣的才女,可惜我读不懂她的诗,平时与她聊的也不过是花花草草的事罢了。我只知道她很喜欢花,她先前与我同住时,一月便要更换屋中的花好几次,她爱每一种花,生怕赶不上哪朵花儿的时令期。”
“什、什么?”季鸣月微微瞪眼,“她不是喜欢静待花开吗?”
“静待花开?”岳四娘失笑道,“我们局中最不缺的就是花儿,何须要静待花开?别看文清性格冷清,她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尤爱盛开的花朵。”
常许也意识到不对劲:“苏文清喜欢虎尾兰吗?”
“虎尾兰?”岳四娘想了想,“也许?她喜欢的花很多,不过虎尾兰多看叶,而且现下也不是时令花吧,往年这个时候,她最爱桃花和白玉兰……”
方景星想到什么:“那小木槿呢?”
岳四娘:“小木槿的花期在夏季呢。”
三人感觉脑子木木的,好像哪里不对劲。
常许:“请问……小木槿和虎尾兰对苏文清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或者说,这两者之间是否有共同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