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娇娇一点也不着急,又没骨头似地往椅子上一坐,随意挥了挥手:“让他等会。”
丫鬟应了一声是,悄声关了门走了。
“我先前也说了,我的时间宝贵,”她的眼神扫过三人,最后落在了季鸣月身上,“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
季鸣月便喝完茶盏中的最后一口茶水,站起身来正了正挎包的位置道:“哦,最后是还有一件事情……”
任娇娇直勾勾地盯着她。
季鸣月神色认真:“多谢你这几日来我家中唱歌,不过还是歇歇吧,昨晚不是都唱破音了?我也没花钱,随便听听是无所谓,但多耽误你工作啊……哦,那狗洞我今天就会封的。”
任娇娇:…………
“你、你胡说什么er!”
她本想矢口否认,可声音一提高,最后一个字居然又破了音,这仿佛是证明了什么,任娇娇瞪大漂亮的眼睛,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喉咙。
向思宁和方景星听了这话也是一惊,眼神复杂地重新将任娇娇打量了一遍。
方景星顿时不客气起来,哼了一声道:“看你花容月貌、娇娇滴滴的,没想到晚上却做着偷儿干的事!你再擅闯民宅,当心我们去官府告你!”
任娇娇依旧不认:“你你、你有什么证据!”
季鸣月说:“你掉了一根簪子在狗洞里。”
任娇娇当即反驳道:“胡说,我昨晚分明没戴簪子!”
季鸣月点点头:“嗯,所以我也没看到。”
任娇娇:……?
她反应了足足好一会,直到季鸣月说“我们走吧”,然后带着二人出了门,她这才明白过来,对方刚刚就是在诈她呢!
任娇娇气得想摔头上的簪子,但一想到等会还要见人,不可乱了发髻。便只是用拳头砸桌子,疼的还是自己。
三人到了外边,方景星奇怪道:“这任娇娇分明很是在意郑婉儿的事,怎么总是不承认啊?听她说话别扭得慌。”
向思宁苦笑着摇摇头:“我听着,她像是一个和朋友闹脾气的小姑娘,也许是太在意郑婉儿了,所以对她的‘不告而别’始终放不下,心中还有怨念。”
方景星竖起三根手指头:“人都死了三个月了还有怨念啊,她可真够记仇的。”
季鸣月哈哈一笑,朝他说:“我三岁时的仇现在还记得呢,方景星你可要小心些。”
方景星没当真:“那你记性真好。”
季鸣月摇摇手指:“非也,能被我记住的仇还真不多,我都是很快就报了。”
方景星:……那他确实要小心些。
季鸣月听到任娇娇说话的声音时便认出来她正是昨晚的不速之客,再打量了她的身形,纤细瘦弱,爬那个狗洞是轻轻松松,心中更是确定。
很显然,任娇娇擅闯民宅的动机就是为了郑婉儿,这案子确实也有蹊跷,可就连右司理院的人都没调查出来,她平时还要上衙,哪里有时间把案子调查个水落石出呢?要不然还是算……
“鸣月,不如接下来我们去赵姑姑那问问情况?”
季鸣月转头看向向思宁,眨了眨眼:“哦,好啊。”
问了店里的伙计,说是赵姑姑在中心楼边上的小院子里训练小姐们歌舞,几人走过去的时候,就见到一片花花绿绿,都是十二三岁的姑娘,最高个的那个女人这片花花绿绿之中,神色冷漠地看着面前台上的小妹妹跳舞。
这小院子有些偏僻,平日里除了小姐们来练习歌舞就没什么人来了,这会儿见到三个陌生人,小妹妹们纷纷好奇地打量起来、议论纷纷。赵姑姑注意到动静,看向三人,语气还算温和:
“三位客人请留步,此处并非迎客之所。”
方景星就说:“我们是司理院的人,来寻你是为了郑婉儿一案。”
赵姑姑神色不变:“郑婉儿是谁?难不成是我们欢凡楼的歌伎?三位见谅,我带过的小姐数不胜数,并非人人都能记得。”
三人面面相觑,正想说什么,忽听人群中有一个稚嫩的女声道:“姑姑,你昨日才说了我的舞功不及婉儿姐姐半分……”
赵姑姑:。
她脸上的面无表情也不见几分尴尬,甚至都没回头找一找那拆穿她的姑娘是谁,就这么静静站在那,直到向思宁说:“赵姑姑,还请借一步说话?”
赵姑姑这才吩咐了一句让姑娘们自行练习,带着三人走到一处无人的隐蔽之所,仿若刚刚说不认识郑婉儿的不是她一般,格外自然地问:“你们要问什么,请快些问吧。”
季鸣月就喜欢贴脸开大:“你为什么说不认识郑婉儿?”
赵姑姑看向她,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麻烦。”
季鸣月松了口气说:“幸好我们是司理院的,再麻烦也得配合。”
赵姑姑:……
“赵姑姑,”向思宁道,“不耽误您时间,我们便有话直说了,您可知道郑婉儿还在欢凡楼时所相好的那名男子是何人?”
赵姑姑:“我日夜繁忙,管理这些半大的小姐都快耗费了我全部心神,郑婉儿也算是楼中的老人了,名义上我还是她的教导姑姑,实际上以她的名声和地位,我可没有资格再教她什么。”
向思宁明白她这话的意思也在撇清关系,便提醒道:“刚刚听那位妹妹说,您昨日还提了郑婉儿的舞功了得,看来对她还是有几分赏识?”
赵姑姑面不改色:“实话实说罢了,你们要问的那个男人我真的不知道是谁。问我还不如问和郑婉儿交好的那些小姐和丫鬟。”
说起这个,方景星便想起来了:“对了,你总知道任娇娇吧?”
任娇娇活得好好的,赵姑姑自然没有否认:“任娇娇现下是楼里的行首,谁人不知?”
方景星:“她和郑婉儿也是你一手教导的是吗?”
“是。”
“两人关系如何?”
赵姑姑不知想起什么,下意识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还是说道:“任娇娇……她是店家几年前去买丫鬟带回来的,当时店家常居酒楼,对任娇娇喜爱有加,甚至连这名都是店家亲自取的。”
“后来店家离开京城去州外操办分店一事,不常归来。可任娇娇早已被惯得娇生惯养,平日里吃用住行在店家的允许下,用的都是最好的。她性子不好、待遇又是独一份,和她同期的姐妹们皆不愿与她说话。”
“……只有郑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