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去找街坊问话的时间,留在案发现场的常许等人对韩春君的住所进行了大规模的详细搜查,试图找到除了翻墙之外能让犯人钻空子进出的地方,比如狗洞,或是方景星异想天开的密道什么的……
啥也没找到。
“说不定那凶手真会些翻墙的功夫。”何杨站在墙下,脚边是一个从中间塌陷碎掉的木箱子,他脸色无奈道,“真没找到能进出这院子的地方了,除了这处有个小木箱可以垫个脚。”
季鸣月指着那堆破木头问:“这木箱怎么碎了?”
站在后边的阮五闻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哦,我本想着我也不重,想站上去试试能不能翻过去,但我正要使劲儿呢,就碎了……”
几人:……
季鸣月瞅了瞅阮五,他挺瘦的,没想到这个小箱子这么不耐造:“阮五,你身长多少?有多重?”
阮五道:“身长五尺三寸(169cm),重115斤。”
“你太瘦了。”宋书远随口一句关心,“真要多吃点啊,小五。”
阮五连连应好。
季鸣月估摸着:“那照这么看,凶手应该属于比你还瘦削的类型,但身高却要比你高?”
常许已经估算好了:“这院里的墙约有七尺五寸(230cm),何捕头踩碎的木箱是一尺二寸(36cm),再估算寻常男人的身长和臂长比,凶手若是翻墙而出,身长至少也要五尺六寸(174cm)。”
“且,”他看了看阮五有些小肌肉的手臂,还有他脚边的碎木箱,“需要体重轻,但臂力强。”
这墙难翻,还是个卡身高、卡体重的项目啊。
“体重轻、臂力强?”
季鸣月就想到了现代的引体向上,她不由得开始计算起来:
一般来说,一个175cm的人标准体重在65公斤-75公斤,就拿最轻的算,70公斤的人做一个标准的引体向上至少需要90公斤的拉力,那么115斤的人应该是148斤的拉力……
但也不是说体重越轻做引体向上就越轻松的,主要看那人的手臂肌肉,可是肌肉也是肉啊,如果一个人过轻过瘦,肯定也是没有多少肌肉的。
也就是说……
季鸣月想象了一下:“这人是个身长五尺六寸但只有不到115重量,且臂力惊人的瘦猴?这有可能吗?”
何杨想了想:“也许他是个练家子,身轻如燕或是颇有翻墙的技巧。”
“一个人是不是练家子从他的气质、身形或是姿态动作等,都能瞧出一二,”方景星有点经验,“师父,等我见了那个情郎便知道了。”
宋书远却觉得那情郎不见得会习武:
“那情郎若是身怀功夫、或是有些本事,与韩春君起争执时很可能会打人,可韩春君身上无外伤旧伤,且刘大姐说只是听到了砸碗的声儿没听见惨叫,那情郎大概率在体力上较为无能,至少打不过韩春君。”
方景星一愣:“真是这样?”
宋书远也是经验之谈:
“先前有不少案子是如此,一开始喜欢摔家伙什的男人到后边都会开始打人,偶尔一摔问题不大,但时常如此,那么这些畜生性情顽劣,本性难移,早先的摔东西其实都是在压抑了,等感情处得久了,就会动手打人。鲜少不打的是因为打不过对方,这才发泄到摔物什上。”
方景星想想也是,他要是生气郁闷的时候,也不过是去练武疾走什么的,确实不会砸东西;他爹被他气得冒烟,也不过是拍桌子,还拍得自己手疼,有一回砸了惯用的茶盏,心疼得头发都白了一根。
这都涉及现代心理研究的范畴了,宋书远也是见多了一些残局之后总结出来的经验,季鸣月知道这是有考据的,不由得佩服起来:“师父真聪明!”
宋书远哼了一声:“千穿万穿。”
马屁不穿。
何杨一向是信服宋书远的,听他这么说就开始发愁:“那如果不是这人身轻如燕武艺过人会翻墙,这凶手该怎么进来?”
阮五在边上弱弱道:“下官觉得,若凶手是韩姑娘的相熟之人,比如说是那个情郎,进来是方便的,可出去的之后门是关上的,关得牢牢的……这是如何做到的?”
他说得有理,进去方便,出来后还能在没人的情况下把门锁上才是难处。
几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散落在地上的门闩。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这个门栓。这是鲁班锁的一种,也叫门内锁,原理是榫卯连接的稳定性:
在门栓贯通的左右两侧的某一侧门闩限木上打一个孔,手指伸进孔中将里头的木块抬起,再将挖了个槽的木棍挪过来对准,手指移开后木块落下陷入槽中,榫与卯咬合上,再加上边上木头的加固,形成了较为牢固的暗锁结构。
那个孔便是门闩防盗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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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不管是开门还是关门,都需要有人将手伸进门栓放到孔内将那里头的木头挪上去,然后再将门闩挪过来,这样才能完成上锁。
所以就算韩春君的两个门扇并没有完全闭合、还留着一道小小的空隙,足以伸进来一些小工具来挪动门栓,但有了这暗锁,不可能轻易将门闩挪开。
而根据报案人的证词,她来的时候门是锁着的,在锁着门的情况下自然不可能再从门出去,院里也没有狗洞什么的,所以几人思来想去,还是凶手踩着木箱翻墙而走的可能性最大。
季鸣月心想,那就祈祷那个情郎是个臂力惊人、身轻如燕,有暴力倾向但还来不及开始家暴的瘦猴吧。
案发现场看完之后,由何杨和阮五负责把尸体运回府衙,四人收拾收拾准备去四司六局找人。
季鸣月上一次来四司六局还是苏文清案,今日再来一起瞧,门口还是一样的忙碌,不断有人进出着。这回有了司理院的令牌作证,四人畅通无阻地进了里头,找到了厨司厅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