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师姑娘看了她一眼，后知后觉地应道：“哦……是这样的，刚刚这位大姐来我算卦，先是问她怀中胎儿是男是女，只是我师父有训，不看未出世孩童的生平，包括性别。我便说算不了。”

    “这位大哥就说，那就算算他们夫妻俩之后的运势如何，主要看子孙福。我便看了二人面相，又卜了一卦，皆是凶，便道此二人并无子孙福，他们就说我是骗子……唉！”

    无子孙福？

    几人的目光纷纷落到了女人的大肚子上。

    “她就是个骗子！”女人感觉肚子上落了不少目光，下意识用手扶着，“不止肚中的孩子，我家中还有一个三岁的小女儿，这就有两个孩子了，怎么会没有子孙福？”

    “是啊！”男人也用手贴住他娘子的肚子，煞有其事道，“我们还有打算再生几个！”

    “是呢，这是怎么回事呢？”季鸣月的语气里怎么听都有些幸灾乐祸，她问那个卦师姑娘，“你解释一下呗？”

    卦师姑娘脸色有些为难，不过她瞅了瞅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为了自己日后的经营，她还是委婉地说：“你们问的是子孙福，又不是问有没有子孙，有子孙的人也不一定有福啊。只是大家都不会问子孙愁……”

    “哦~~”季鸣月了然于胸，意味深长地看向那个大肚子，“你的意思是说，这两位不管有没有孩子、生多少孩子，都是没福分的？”

    “唉噻，”卦师姑娘窘迫地拉拉她的衣袖，“妹儿，你怎么说得这么直白！不怕被打啊？”

    季鸣月摊手：“我没说啊，是你说的。”

    “我没那么说！”

    “你刚刚就是……”

    “骗子！我不信！”女人瞪大的眼睛里趴着红血丝，她气得肚子一鼓一鼓的，好像里头的孩子在充气，“你有什么证据！这位官府的大人在这里，你还敢胡说八道！”

    方景星被cue，挠挠头，和常许对视一眼，对方朝他一笑，什么也没表示，他就有些为难了：

    “这……这问卦占卜的事吧，怎么找证据啊？就是她真是骗子，也得等你孩子大了、你俩老了，再看有没有子孙福喽？如果有，再来找她算账也不迟……哦，是有点迟了。”

    夫妻二人闻言，都很是不开心，但碍于“官府的人”都这么说了……

    男人深呼一口气，像是决定要退让了，不耐烦道：“算了算了，看在这位大人的面子上，我们就不与你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计较，你把刚刚收了的钱退给我就行。”

    原本瞧着软弱的卦师姑娘一听这话却是不干了：“退钱怎么行？我都帮你算过卦了！连面相都说得明明白白，你们、你们居然想白嫖噻？”

    她居然还不还钱，居然不踏着台阶就下去！

    夫妻二人勉强压下去的火气又涨起来，女人道：“你说的都是胡话，赚得就是黑心钱，你好意思嘛你！”

    “各位、各位都来看看啊！”男人忽然举臂挥手、大喊道，“这里有个摆摊算卦的女的骗人啊！大家都来看看！千万别上当受骗了啊！”

    “喂，你干什么！”方景星连忙把他的手给扯下来，“别给我惹是生非的，还嫌这事闹得不够大是吧？”

    “大人，”男人指着卦师姑娘告状，“我们已经做出退步、想拿了钱算了，可她居然不退钱！”

    方景星说：“她确实给你算了啊。”

    男人：“可她算得不准！”

    方景星挠挠头，不知道怎么说，还是常许搭了句嘴：“占卜算卦这行就是这般，问卦是求趋吉避凶，不执着真假。”

    “这位公子说得对！”卦师姑娘连忙应和，“人命天定，我们这些卜卦的也不过是算出问卦者的命格以作参考，让你们趋吉避凶、趋利避害罢了。若是人人都像你们这般，听到不爱听的就说是骗人的、还要退钱……那、那简直是……”

    后边她就没说了，反正大概也不是什么好话。

    女人满脸不满：“可是……”

    “哎呀别可是了。”季鸣月迟迟没听到自己想听的，干脆自己上场cue流程，“要不你就说说，为什么你断他们二人没有子孙福，让大家都听听你说得在不在理，我们给你做主呀。”

    “季鸣月。”方景星无奈扶额，“你怎么天天想着做别人的主？别掺和了，快过来。”

    季鸣月说：“我既然已经掺和了，那就是要管到底的。”

    方景星叹了口气：“就知道……那就劳烦这位卦师说说。”

    卦师姑娘看了看季鸣月，又看了看方景星和那对夫妻，似乎在斟酌了什么之后，还是点头道：“好，那我就浅说一二。”

    “这两位客人……”她是指那对夫妻，“有夫妻相，想来你们二人心灵相倾、习惯趋同，有可能已经认识了十年以上，许是自幼相识的青梅竹马。”

    此言一出，那对夫妻脸色都有些惊异，不过他们觉得这不算什么：“你、你不过是瞎猜的，正巧猜中了吧！”

    卦师姑娘摇摇头没回答，只是继续说：“你们二人皆是眼下无肉，子女宫地陷，男客左眼下有乱纹、人中不正，这是为子操劳、且子一事无成之相；女客眼窝略凹陷，额上有横纹交纹，冲撞子女宫，也是儿女不孝之面相……”

    “还有一处，我说你俩很有夫妻相的就是你们二人的下巴……嗐，下巴是晚年运，你俩这下巴又尖又短还后缩，明显晚年时运不济啊，人晚年多是靠子女，那不就是子女不孝、赡养父母无功？”

    她说到这，边上的人都已经开始摸摸自己的五官、打量身边人的外貌了，卦师姑娘则是打算把话说完：

    “其实吧，单看夫妻中一人、或是某一处的面相，那是不可下断论的，毕竟命运这事极其复杂，不仅受他人影响，也受个人之后的造化改变。可你们二人都是无子孙福的夫妻相，额头泪堂人中下巴皆是如此，还挺统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