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手段？”楚天赐再次拉开些许距离，好奇追问。

    王斌嘿嘿发出怪笑，眸中生出几分冷意，“若是胡家有人服用了宝物，老夫能够根据宝物中藏着的神念痕迹锁定他的位置。”

    楚天赐眉头微微皱起，他总觉得王斌在说谎。

    “你和胡家那位境界相同，怎么确保他不会去服用改变资质的宝物，不会察觉到神念印记？”

    可以说，王斌这个方法随机性很高，稍不留神，就会满盘皆输。

    “因为他不会去服用。”王斌笃定的开口。

    仿若掌握了某些决定性的证据。

    见他这般，楚天赐心神微动，“你一开始就清楚这点，才敢留下神念印记？”

    疯子。

    楚天赐脑海中跳出某个词汇，用来评价王斌。

    “他的道基在与人争抢地盘的时候，受到损伤，哪怕服用了改变资质的宝物，依旧无法让他修复道基，更进一步。”

    王斌默然颔首，嘴角噙着笑容。

    道基。

    修士踏入道途的门槛。

    只有成就了道基，才算有了继续走下去的资本。

    且道基异常脆弱，稍不注意，就会受到损伤。

    平常，修士们都会分出多余的力量去保护道基，不让其受到损伤。

    道基就好像储存灵气的容器，一旦出现了缺口，灵气会从缺口中慢慢流失出去，届时，别说突破到更高境界，想要稳住当前境界都要花费花费一番手脚。

    胡家先祖是个聪明人，定然不会将如此宝物浪费在自己身上。

    因为他的道途已然可以看见未来，没了更多的可能性。

    旧的疑惑解决，楚天赐脑海中再冒出新的疑惑。

    胡家为什么到现在才使用那东西？

    就不害怕不小心泄露出去，招来灭顶之灾？

    较为可惜的是，胡来已经死了，这个问题也许永远不会有答案了。

    “前辈既然利用胡来取走了木匣，为何又让他成了刽子手？”楚天赐收回心神，问出较为关键的问题。

    “那座山名为大王山，山上的匪寇曾是王家村的村民，老夫曾经庇护着他们，让他们免遭清算。”王斌抬手，拂动胡须。

    伴随他的动作，烟尘滚滚，瞬间阻隔了楚天赐大半的视线。

    好在楚天赐靠近出口，烟尘弥漫过来，没多久，就消弭无踪。

    “后来老夫被封印，却依旧用神念观察着他们的举动。”

    楚天赐脑海中浮现出某个画面，落草为寇的村民们正围在篝火前庆祝今晚的收获，天空中的无数星辰中，藏着一双眼睛，默默扮演着观察者的角色。

    “刚开始的时候，那些人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后来有人稳定了民心，继续做起了老本行，他们准备将大王山发展成第二个王家村。”

    楚天赐没有出声打断，他清楚那些人的结局，准确点说，应该是王家村那些村民后代的结局。

    “不管他们是打家劫舍，还是烧杀抢掠，老夫看在往日的情面上，依旧可以为他们提供庇护，可他们不该杀了我的父母，让他们成为王家村落草为寇的替罪羊。”

    森冷的语气中，包含着杀意。

    楚天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若是这般，他好像还真的没办法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判。

    他现在也想找到屠灭楚家的仇人，为父母报仇。

    王斌扫了他一眼，“老夫心如死灰，下定决心要打破这处囚笼，开始闭关努力修炼，直到胡来服下改变资质的宝物，老夫察觉到时机到来，引他过来，借用他手，利用大王山上的贼寇，收纳了足够的血气之力，打开了木匣上的封印。”

    “可惜，胡家后人着实不争气，哪怕动起手来也不够利索，中间甚至惊醒了几人，把自己折腾到重伤垂死，让老夫的脱困计划被搁置下来。”

    后来发生了什么，楚天赐已然有了答案。

    他和医师遇到了胡来，并将其带了回去。

    之后根据玉简的指引，确定木匣也是需要取回的物品。

    ……

    楚天赐收起杂念，看向王斌，平静开口，“胡来在前辈的帮助下屠空了一座山头，可是他始终是个凡人，无法带走尸体，那些尸体又是怎么消失不见的？”

    “他们被老夫利用神念化成了血气，用来冲击木匣上的封印。”王斌平静开口，仿若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毁尸灭迹这种事依旧不能引起他心境的半点波澜。

    “前辈既然可以延伸出神念，为什么没有试着用神念去解开封印？”楚天赐像个好奇宝宝，不停的追问着。

    王斌自知大限将至，耐心十足的回答，没有半点不耐烦。

    “老夫试过，可惜胡家那位友人早有提防，上面布置了能够吞噬神念的手段，若是老夫一直尝试，不仅会削弱自身，反倒会让木匣的封印得到加强。”

    楚天赐拿到木匣的时候，上面已然没了封印，已经无法确认王斌这番话的真假。

    “事情的前因后果，后辈你已清楚，若是让你来对老夫做出评判，你觉得老夫做的是对是错？”一尊如同枯木的身躯，嘴角挤出了笑容。

    脸上那多如树皮的褶皱，给笑容增添了几分恐怖。

    楚天赐冷不丁打了个寒颤，隐约感觉回答的不衬心意，可能无法完好的从这里走出去。

    纵然王斌所谓的屠戮看上去是在报仇，可是那些害了他父母的人，早就死在了千年前，大王山留下来的只不过是王家村昔日村民的后代。

    隔了不知道多少辈，让这些人背上先辈的仇恨，真的合适吗？

    通过收纳血气，解开封印，相当于让人永不超生，这手段堪比魔修，甚至比大多数邪修还要残忍！

    “后辈，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很难吗？”王斌冷不丁的开口，阴冷的语气中好似藏在暗中的毒蛇，准备伺机而动。

    “前辈此举合情合理，在晚辈看来，并无不妥之处。”楚天赐咬牙抱拳，给出违心的答案。

    “既然你觉得老夫做的没错，不如在帮老夫一个忙如何？”王斌扯起嘴角，因为动作幅度过大，僵化的嘴角被他扯裂，血迹渗了出来。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直勾勾盯着楚天赐，毫不遮掩目光中的贪婪。

    “不如把你的身躯交给老夫，让老夫代你活下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