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踏进食堂的一方净土，季岭仔细地嗅着食堂饭菜的味道。
他这副好奇宝宝的模样，虞秋深怔了一下，突然觉得他也很像小狗，情绪都摆在脸上，藏都藏不住。
比如刚才委屈得要命了，嘴上还是硬得要死，眼眶泫然欲泪的样子。
确诊了，就是小狗。
“吃什么？”虞秋深一手揣在衣兜里，他今天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很正式的工作装，但是没系领带，纽扣开到第二颗，隐约能看见胸口的肌肉痕迹还有锁骨。
季岭眼神在他身上打了会儿转，呆愣愣地，“食堂、食堂有什么吃的？”
“没吃过？”虞秋深愣了一下。
季岭有点羞愧，还是摇头。
“一楼食堂就是普通的饭菜，左边是小食堂，是很方便的速食和营养剂，楼上有粥和粉条之类的。”虞秋深居然还很认真地开始给他介绍食堂。
第一军校任何一个人拉出来，都不可能说不认识虞秋深，他在联盟的地位相当于太阳在太阳系的地位。
此时的太阳，像个景区导游似的领着他在食堂转悠，每一个路过的人都起码目送他们五十米。
季岭羞愧难当，开口问，“哪层人比较少……？”
“楼上，喝粥的人少。”
季岭想都没想，“那就喝粥。”
“中午喝粥？”虞秋深再次确认，“你是发育期的alpha，喝粥的话，我觉得你下午可能会没力气在实验室工作。”
“喝粥。”季岭一秒钟都不想再被路人行注目礼，抬眸有些祈求的味道，“我想喝，虞指挥官。”
“……”
虞秋深抿唇，有点不自然，“好，上楼。”
换了个楼层，季岭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又恢复好奇的模样，在窗口面前到处够着脑袋望，引来打菜阿姨质疑的目光。
“季岭同学。”虞秋深适时开口，“不要凑着脑袋去看，很不卫生。”
“嗯？我很干净的。”季岭瞪着亮晶晶的眼睛，“我每天都要洗澡，还要洗头发，衣服也是每天都换，不是不讲卫生的alpha……”
“不是，这是食堂的规定。”
“哦……”
季岭稍微收敛了一些。
两人走到砂锅粥的窗口，虞秋深拿出饭卡递给他，“想喝什么粥，上面有菜单。”
“我看看。”季岭抬头望了两眼。
皮蛋瘦肉粥……不吃皮蛋，海鲜粥，不喜欢自己动手剥螃蟹腿，也不喜欢自己动手剥虾。
青菜瘦肉粥，不爱吃青菜，剩下都是他没见过的种类。
轻轻松松，季岭在十秒内排除了所有选项。
“嗯？”虞秋深皱眉，“有这么纠结吗？”
“不纠结，来一份青菜瘦肉粥，谢谢虞指挥官。”季岭飞速地刷完饭卡，乖巧地重新递还到他手里。
虞秋深加了一份和他一样的粥，两人在食堂选了一处安静的角落位置坐下。
食堂桌子是四人方桌，季岭坐在虞秋深对面，瞬间才感觉有点尴尬。
这个视角，他得看虞秋深吃饭，虞秋深也得看他吃饭。
虽然都是alpha……也不是别扭什么的，但毕竟是虞秋深，这个人可以排除在alpha和omega以外，是不能用性别来区分对待方式的独特物种。
“季岭同学。”虞秋深不知道刚刚进行了多复杂的心路历程，开始进行采访，“你喜欢什么菜，不喜欢什么菜？”
“喜欢……额好像没什么喜欢的，但是不喜欢胡萝卜芹菜以及所有绿色叶子的菜，还有香菇香菜葱姜蒜，鸭肉不吃羊肉不吃，太老的鸡肉也不吃。”季岭想了一下，还算完整，“没了。”
虞秋深点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在对着菜名报呢。”
“……”
好会阴阳怪气的一男人，关键他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在阴阳怪气。
季岭觉得，以后有机会他要送给虞秋深一本书，叫做说话的魅力。
“胡萝卜里富含维生素A，维生素A的活性形式是11-顺视黄醛，可以和体内的视蛋白结合形成视紫红质，是维持暗视觉必不可少的物质，你要是有走实战的想法，需要适量摄入。”虞秋深慢条斯理地给他讲食物的营养价值。
季岭嘴角抽了一下，话糙理不糙，“可是好难吃。”
“听话。”
这个词出来，两人都为之一愣。
近来受软o小凛的影响，虞秋深的说话方式有了质的改变，至少从前“听话”这种词汇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他的语录之内。
“哦……好的。”季岭清咳了两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那我下次努力尝试吃一两块儿胡萝卜。”
“嗯。”虞秋深敛下眼眸，“青菜也要尝试一下，对肠道消化有好处。”
“哦。”
热腾腾的粥很快就端上来了，季岭突然有点后悔点了青菜瘦肉粥，虞秋深刚刚苦口婆心地劝说他一顿，他都不好意思把青菜挑出来了。
好在虞秋深并不关注他有没有好好吃饭，他很认真地低着头，握着汤匙柄搅和热乎的瘦肉粥，然后盛起来喂进嘴里。
周而复始的动作。
他的手指骨节很宽大，是比寻常alpha要突出很多的那种，指尖握着汤匙的部分有点泛着粉色，和他白皙的肌肤反差很大。
季岭回过神，立马埋着头盯着自己的粥。
妈的……莫名其妙盯着人家吃饭的手，他是什么变态吗？？？！
一碗同样的砂锅粥，虞秋深吃完的时候，季岭的还只是轻微擦伤。
顶着对面人炙热怀疑的眼神，季岭结巴了一下，握着汤匙在碗里搅了搅，语气含糊道：“有点烫……我吹一下。”
“不急。”虞秋深动作优雅地擦嘴，“我等你。”
季岭点头，还没说话，虞秋深又补了一句，“毕竟我要蹭你的车，等你是应该的。”
可以。
季家小少爷也是升官了，荣升为联盟最高指挥官的私人司机。
一顿饭在青菜的阻挠下，季岭硬生生吃了半个小时。
他欲盖弥彰地握着勺，仿佛粥里面有什么难以攻克的困难一般，拧巴几分钟才往嘴里喂一口，一口又得花上好几分钟来治愈。
到最后碗底全是青绿色的一片，虞秋深没多说什么，只是轻飘飘地瞥他一眼。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