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林当即明白他的意思,他确实想升官,却不明白这个货为什么要大晚上的来找自己说这个问题,这家伙是瞎狗子的亲娘舅,他夏雨林才把瞎狗子收拾一顿,莫不是让他舅舅来给自己下套,以后在伺机报复?
“孟参谋长说笑了,我部现在是宫井大队直属营,还要给他们当炮灰呢,怎么可能轻易就被调走的!”
孟凡标摆手说:“像我这种级别的,岂能随便说笑的?我这个人,是很惜才的,像夏营长这样的有为青年,如果没有一个好的发展平台,那才是浪费了人才呀!”
夏雨林的防备心大于惊喜,淡然回答:“其实,孟参谋长如果有事,可以直说的!”
“还是个聪明人!”孟凡标点点头,“那我就直说了,听说,你跟我那个外甥还有点不太愉快……”
果然是来给外甥出气的,夏雨林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他冷冷地问:“孟参谋长莫非是来给他撑腰的?”
“哎——夏营长误会了!”孟凡标赶紧抬手打断他的话,“大家都是知道的,我这人向来认理不认亲,他若有错,我这个当舅舅的也绝对不会姑息,如果,夏营长心中委屈,尽管跟我道来,我定为你讨回公道!”
夏雨林轻轻摇头回答:“就不劳孟参谋长费心了,这是我们兄弟之间的小事情,自己可以解决!”
孟凡标绷起脸来,严肃地说:“什么小事情?抢了你的老婆孩子,这还算小事情?夏营长的心胸就算宽广,这夺妻之恨乃是不共戴天!”
夏雨林有点烦了:“都说了,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嘛!”
孟凡标继续戳他肺管子:“听说你母亲被他杀了,父亲因他伤了一只眼睛……”
夏雨林心里憋着一股气,没有像他们爷俩这么欺负人的吧?赶紧撵他滚蛋吧。
“孟参谋长,我家中尚有襁褓小儿,天色不早,我送送你吧!”
孟凡标也是纳闷,这家伙看起来挺机灵的,怎么就不上道呢?我可是想来挑拨离间的,是来跟你结盟的,你咋还我往外赶呢?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叨扰了!”孟凡标起身整理一下军装,走到门口,回头说道,“如果日后有何需要,尽管开口,不必客气!”
眼见孟凡标走远,夏雨林在站在门外啐了一口,骂了起来:“爷俩都是一路货色!这还特么的上门欺负人呢!”
孟凡标也是琢磨了一路:是不是我刚才说话的姿势不对?这么明显的善意,他看不出来么?
瞎狗子在金陵也是忙得脚打屁股根,老丈人训完话之后就去拜会干爹,听了一通虚头巴脑的话,又去找莫家康商量做生意和洗钱的事情。
金融专家彭云东被一个电话拽到金陵来忽悠莫家康,没想到,莫家康对于资产转移的操作方法丝毫不陌生,想骗她,真心不容易。
关于资产转移方向的问题,也是老生常谈了,莫家康当即表示,就转移到港城去,狗子弟弟说的对,现在美日交恶,中日胜负结果越来越不明朗,日本本土已经不是安全岛。
港城就成了首选,虽说日本已经实际控制了那里,却不敢在英国殖民地里翻出什么大浪花来。
钱存在银行里,升值赶不上贬值速度,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投资。在彭云东罗列出来的众多港城大公司里,瞎狗子一眼就看中一家叫做联合行的进出口贸易公司,他听八路军的刘学勤说过的,这家公司成立于1938年,背后有势力,绝对的可靠,虽然是个新公司,竞争力却很不错。
莫家康没有提出异议,就全权委托瞎狗子去办理此事。她又拿出一叠盖了章的福寿膏经营许可证交给他,有了这玩意,这个生意就披上了合法的外衣。
瞎狗子人生的巅峰时刻,应该就是这个时候了,背后有日本少将和国府大员支持,有一本万利的生意,有渗透于各个方面的关系网,他甚至都感觉自己有必要到金陵来混,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
他干爹陈竞争也有这个意思,所有正事谈完,就要坐在一起喝酒了。
莫家康和陈竞争在公馆内搞了个小型家宴招待瞎狗子,还叫上了杨大胖子,看他那表情,好像对莫家康一点好感都没有,带着自己的前任小舅子和现任情人一起吃饭,陈竞争居然一点都不感觉尴尬。
首先庆祝合作团伙正式成立,再预祝日进斗金,三杯两盏下肚,气氛就活络了起来。
陈竞争冲狗子说:“天笑啊,你的能力超乎我的想象,苏北那地方怕是卧不开你了,不如,你来金陵,面向全国,未来,还能面向全世界,爬的更高,挣得更多,将来把那四大家族比下去也犹未可知!”
瞎狗子感到有人在桌子底下轻轻踢自己的腿,斜眼正看到杨运通偷偷朝他摇头,这是一块老姜,他的意见一定要参考。
“知道干爹照顾我,直说我学识有限,看报纸都费劲,我若来金陵,肯定会给干爹丢脸的!再说了,金陵能人太多,就凭我这点小脑筋,压根就是吃不开,只会给干爹惹麻烦,倒不如我继续留在苏北,地面上都熟悉,即便是有麻烦,也不会让干爹难做……”
陈竞争斜眼瞅着他埋怨说:“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觉不让我难做?你还是没把我当自己人呢!你记住了,你在外面,代表的就是我陈某人!”
杨运通冷不丁地来了一句:“姐夫,你还是别留他了,这是个惹祸精,若是留他在金陵,你绝对安生不下来,他在徐州就已经够臭头的了!”
陈竞争有些不悦:“此话怎讲?难不成,徐州还有人敢对我干儿子作对?”
“何止是作对?简直就是想要他的命!”
陈竞争有些不屑:“你说的是孟凡标?他没这个胆子!上次才收拾完他,能消停一阵子了吧!”
杨运通撇嘴说:“一点都没消停,你们还不知道呢吧,前天,他下令换掉城北保安团所有的军官,就是因为团长曾经在狗子爷们手底下干过活!”
瞎狗子心头一紧,追问:“消息可靠?就是说,咱们刚出门,他就下手了?那杜建确实曾经在我手底下干过的,可这几年我们也没啥来往了,孟参谋长这么干,有点过分了吧!”
陈竞争干咳一声:“行了,吃饭的时候别说这么糟心的事情了!运通,你赶紧回去,设法稳住局面,不要让这人胡搞瞎搞!简直乱弹琴,照他这么下去,他是不是也要冲我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