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衍王府,懦熵递了帖子进去。
“玉衍王爷,我家少主要的两个慕家人,我要带走。”
凤清宸摆手,“烟雨。”
“是。”
烟雨伸手,“跟我来。”
懦熵拱手,“多谢玉衍王爷。”
“与你家少主说好的。”
言下之意,不必多谢。
懦熵也没有多说什么,带着人就走了。
凤清宸沐浴后换了一身白袍,上面绣着的金莲繁繁复复,流光溢彩、波光粼粼,犹如湖水中的金龙,熠熠生辉。
她戴上半张彼岸荼蘼面具,上面的花纹极为华丽,奢美的墨色流露出赤色,美的令人窒息,看一眼便觉上面很大的威压。
凤清宸借着月色去了原先的华楼王府,她进去凤清容的主屋,于里面找了很多东西。
随之她去往书房,熟悉的打开书架里的汝窑瓷瓶,从露出的洞口里面拿出两个锦盒。
凤清宸不动声色的装入袖子里,打算回府再看。
她今晚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皇宫的御书房,凤清宸飘然落座,端的是一副仙风道骨、绝世之姿。
凤清鸾看她一眼,“来了?”
“嗯。”
“走吧。”
凤清鸾走在前面带路,身后跟着凤清宸。
待到皇宫禁地,凤清鸾领她在藏书阁站好,凤清鸾的手指一动,藏书阁无声的朝两边裂开,露出一个黑漆的口子。
凤清鸾看着凤清宸,“你自己进去。”
“嗯。”
凤清宸来过这里,自然知道这是什么。
她丝毫未有害怕,白衣翩玦,狭长的凤眸于夜色之中显得妖异。
凤清鸾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觉得她的袍摆圣洁高丽,华贵无双,衿雅的背影无畏而又冷酷。
凤清鸾看了看,转身就走。
她知道凤清宸来过这里,带着凤清宸过来是因为放心不下。
凤清鸾走出禁地,抬头望天,月色皎洁清丽,一如她刚才看到的凤清宸的背影,如月一般。
她深深的吸口气,又缓缓的吐出来。
凤清鸾给自己做着暗示,没有问题的,她相信清宸。
凤清鸾不知给自己做的暗示是好是坏,她一会担心一会放心,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思绪了。
她转身,深深的看了禁地一眼,压下心里的不安,回去看奏折。
凤清鸾心想:清宸除去母父和皇祖母的事,心型坚定,纵然是心魔也奈何不了她,自己担心过多也是无用的。
回到御书房批改奏折的她,定下心神,看着桌子上的折子。
凤清宸一人走就乌漆麻黑的路,五官极为灵敏。
飞身到了一处,里面骤明,亮眼的光晕跳动,仿佛欢迎凤清宸的到来。
凤清宸进去,深邃幽深的凤眸扫着里面一如既往的布置,到最上面的王座坐下。
九尺的白袍铺地,金丝勾勒的莲花蕊心红到发暗,是看一眼就能头晕目眩的存在。
更别提上面暗纹勾勒的九条金龙,浮光沉现,犹如下一刻就能冲出袍摆的束缚,飞身围绕凤清宸打转。
宽大的袖口处极为奢华,缀满了一圈的南珠,每颗都很圆润,萦绕着白色的光晕。
极尽奢丽华美的衣袍,是神座上的帝神,又是邪肆妖魅的妖孽。
凤清宸正襟危坐于王座之上,狭长深邃的凤眸泛着深暗的光,修长白皙的手指把玩手中缠绕的丝线,嫣红如荼蘼的唇瓣艳丽。
小半个时辰过去,王座对面的墙壁移动,缓缓露出了四个一尺宽的洞口。
里面的人走进去,脚步轻碾。
见到了王座上的人,跪地行礼,“参见王帝,王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薄凉的红唇轻启,略显凉意的声音宛如晕着湖水:“平身。”
“谢王帝。”
凤清宸看向她们,幽深的凤眸漆黑一片,望不到底,“坐。”
“谢王帝。”
来的四人身上都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人藏在里面遮的严严实实的,完全看不出里面人的样子。
凤清宸询问:“朝中的事你们听说过后,可有别的想法?”
最右边的人先行说道:“王帝做事利索,属下觉得很好。”
“如今礼部尚书、工部尚书的位置空了出来,你们是否有举荐的人选?”
“王帝做主就好。”
凤清宸幽寒的凤眸看了说话的人一眼,“你们有人选就好,本帝会斟酌。”
左边的人沉思片刻,开口:“属下觉得刑部尚书的嫡女古流能担工部尚书的担子。”
这话一出,立即就有人反对了:“不可。一门二尚书,朝堂会乱的。”
凤清宸倒是诧异,“你为何如此看待?”
“古偏坐在刑部尚书的位置上很长时间里,办事也还算积极,总要给她看到朝堂的赏罚分明。再者,是稳定她的心神,别想着下一个人就是她。
三是,古流最是喜欢研制东西,工部尚书给了她也不算埋没了一个人才。”
“本帝会让人去查。”
这个意思就是成了。
刚才说话的人一喜,“王帝肯给她机会,她一定不会辜负王帝所望的。”
“嗯。礼部尚书你们如何看?”
一直不吭不言的人沙哑着嗓子,“王帝。墨家一族已重回朝堂。”
墨家?这个人的话给凤清宸一个很好的头绪,她轻笑一声:“本帝险些将墨家忘掉。”
这人摇头,“王帝忙碌,想不起来也是正常。”
“墨家、姬家,是要给人实权,礼部尚书的人选本帝会让人查。”
“王帝记下了就好。”
“万国来朝,凤衍的天要变,本帝不可能允许变动,所有的事情一定要在本帝可控的范围之内。你们多警觉些,使臣进了京城不达到目的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是。”
四人担忧的问道:“王帝与猎场伤及心脉,现在可好些了?”
“本帝已无碍。”
“王帝的伤刚好,还是要仔细将养的好。”
凤清宸深邃的凤眸稍暖,锋利的剑眉依旧偷着寒意,“本帝现在已是将养着。”
她的话说的四人沉默,王帝作为渊帝,为圣上、凤衍暗地里处理不中用的人和叛逆臣子,横观天下动静,纵观天下之事,事事俱到,什么事情都逃不了她的眼睛。
势力浸透到每个地方,掌管了渊帝的位置之后,势力在原来的位置上涨了三倍不止,足以诛灭天下。
就是这样,身为王爷,征战沙场、镇守边关,身为渊帝,查探各国之事,紧紧地把事情都握雨手中,从不让任何变动出现。
一切都一切都是她早已布下的棋局,她们只要按照吩咐行事就可。
就是这般,身上的担子一个比一个重,没有多少清闲的时刻,受了伤更是连多少养伤的时间都没有。
任大臣们如何想,也不会知道皇朝背后还有掌握她们秘密的渊帝,与圣上一明一暗,比之圣上更具权力、威严的渊帝。
凤清宸看着她们,薄如刀锋的嘴唇泛着凉意,“事情落定后,让她们回京,本帝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她们了。”
“是。”
最左边的人多问了一句,“王帝,恕属下多言。您为何留下了宋岭?可要属下找人取了她们的性命?”
凤清宸想到宋岭,厌恶心升起,说出的话是解释也是不喜,“本帝留他是为镇国公府。
宋军膝下就这么一个嫡子,官家人当初本就是骗婚。现下使臣要进京,需要将门震慑这些人,本帝将武将都调回来,自是要她们办事的。”
“倘若本帝杀了宋岭,宋军恐是会对本帝不满,纵使一时看不出什么,为大局着想,心下必是对本帝心存怨怼。大局当前,本帝不能允许任何变动。
宋家做为十大将门之一,是一直延绵不断的世家大族,本帝有自己的考究,为了一个宋岭,毁掉了皇家与宋家的默契,不值当。”
“王帝说的是。自古姻亲麻烦的就是这些,总是要顾忌着各方。”
最右边的人问道:“王帝就这样放任宋岭留在宋家?”
凤清宸冷笑,狭长的凤眸一凝,“宋岭不能死在本帝的手上,与宋家生出隔阂的事本帝不会做。”
她话锋一转,“宋岭是为官度的正君不会错,他纵容亲子,伤到暮暮,买通山匪,怀暮暮的名声,这笔账,本帝如何都不会不算的。”
四人听懂了,宋岭必须死,却不能死在王帝的手上,宋岭死的时候还不能叫宋家的人怀疑是王帝动手的。
左边的人沉声道:“王帝要如何做?”
“本帝已经给了和离书,剩下的就要看天意了。”
四人了然,王帝这是有了准备。
凤清宸起身,华美的衣袍波光粼粼,“事多纷杂,几位小心。”
“王帝所言,莫敢不从。”
“回吧。”
“是。”
四人从各自的通道里回去,凤清宸凝眸看她们远去,心下思绪纷多。
待到殿里的灯火灭掉,俨然一副漆黑的样子,凤清宸这才从来时的通道回去。
待到禁地外面,凤清宸转身看了看禁地,敛下心绪。
她光明正大的走出去,被宫侍看到了也只是认为她是来找圣上的。
凤清宸走到御书房,里面已然灭了灯。
她顿下脚步,朝着宫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