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这一晚过的尤其难捱。
自从同居之后,这是李东阳第一次动手打她,还跟她分房睡。
深夜里,她独自一个人躺在黑乎乎的卧室里,听着那娘三在客厅里,不知在嘀嘀咕咕什么。
脸上的巴掌印还很疼,她愤怒地翻个身,希望李东阳能进来跟自己说个软话。
可她睁着眼等了一晚上,李东阳也没进来。
更别说道歉的话了。
她拖着肚子起了床,发现王春花和李美月已经走了。
她略微松了口气。
那母女俩在这里太让人窒息了,走了可就太好了。
温婉心情终于好了一些,她走到隔壁李东阳的侧卧,敲了敲门。
里面没动静。
她摸了摸脸,还是觉得脸上疼得慌,今天她必须找他要个说法。
她硬气地喊了声李东阳。
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她忍不住了,伸手推开了门。
侧卧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李东阳的身影。
温婉愣了下。
这个男人不分青红皂白打了自己,连声对不起都不说,就这么走了?
温婉在房间站了一会,只觉得满腔委屈。
忽然余光一瞥,发现卧室大衣柜开着,她走过去要关上,却发现里面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那是她给小孩子准备的小衣服,从头到脚,好多身衣服呢。
虽然说跟李东阳结婚并不是那么情愿,可孩子是无辜的,她心底还是很喜欢这个肚子里的孩子,早早就给小宝贝准备好了很多衣服。
可现在,全都不见了!
一件都没了。
温婉脑子嗡的一声。
她想不明白,昨天这衣柜还是好好的,怎么一晚上全都没了?
难道是李东阳给拿错了?
温婉站了好一会儿,直到肚子传来咕咕叫。
昨晚忙活了一顿丰盛是晚饭,但自己一口都没吃上,这会是真顶不住了。
她来到厨房,打开冰箱门,想找点剩饭吃。
却发现冰箱里空空如也。
她明明记得自己把化妆品都放在冰箱上层,因为她用的那些东西都很名贵,放在外面容易坏了,所以特意放冰箱里保鲜。
可现在,全都没了!
温婉眼前一黑。
衣服没了,化妆品也没了。
这个家是进贼了吗?
温婉手心都冒出冷汗,她缓了好一会儿,拿出手机给李东阳打电话。
那头不接。
她接着打。
直到那头李东阳暴躁的声音传过来,“你没完了是吧?”
温婉一下子委屈地说不出话。
明明是他打的她,他为什么还要凶自己?
她吸了吸鼻子,勉强把泪意压下去,“老公,我给小孩买的衣服呢?”
“什么衣服?”
“就给咱们小孩买的小衣服,我都洗好放在侧卧衣柜里了,怎么全都不见了?”
“我妈拿走了。”电话那头,李东阳说的稀松平常。
温婉愣了,“你,你妈拿走了?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我妈上回不是拿了很多曦曦露露的旧衣服嘛,我妈说了,刚出生的小孩穿旧衣服更舒服,你买的那些新衣服她拿回去送人了。”
温婉身子一颤,慌忙扶住餐桌,才稍稍站稳了,“你,你妈怎么可以这样?她拿我东西为什么不经过我的许可?”
“经过你的许可?为什么要经过你的许可,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我的东西就是我妈的东西,她想拿就拿呗。”李东阳切了一声,“再说了,当初蒋灵还是我老婆的时候,我妈也随便拿她的东西啊,怎么轮到你就不行了?”
李东阳把蒋灵搬出来,温婉只觉得后槽牙快要咬碎了。
蒋灵!
蒋灵!
又是蒋灵!
他都跟她离婚多久了,怎么还动不动提一下这个女人?
他不知道自己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吗?
还有,凭什么她的孩子就要穿蒋灵孩子的旧衣服,她又不是买不起。
她都买好了,却被王春花那个死老太婆拿走了。
拿着她的东西去送人,死老太婆可真会做人!
温婉咬着牙,语气里带着几分颤意,“那我放在冰箱里的化妆品呢?也被你妈拿走了?”
“你都快生了,还用什么化妆品?被我姐拿走了。”
温婉两眼一黑,扶着桌子的手都在打颤。
好好好,一家三口都在欺负她!
衣服拿走就罢了,反正也不值几个钱。
可她的化妆品那都是家里破产前买的,都是昂贵的保养品。
那个李美月倒是会占便宜,空着手来,塞满了东西走。
偷拿别人的东西,也不怕烂脸!
“你还有什么事?没事我挂了,忙着!”李东阳越到最后越不耐烦。
“老公,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温婉满腔的委屈终于忍不住,泪珠子跟断了线似的掉下来,“我怀着儿子嫁给你们李家,你们一个个都欺负我,我,我不跟你结婚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不想结,那就算了。”
说完啪的一声就挂了。
他连哄她都懒得哄。
温婉看着黑屏的手机,一瞬间的后悔涌上来。
这就是她千方百计从蒋灵手里抢过来的男人?
这就是她千方百计想结婚的男人?
这就是她要托付终身的男人?
他,靠得住吗?
温婉自嘲地笑了笑,眼泪流进嘴里。
好好好,李东阳离家出走,那她也离家出走。
结婚的日子已经订好了,就在几天之后,请柬也都发出去了。
到时候找不到新娘,她看他要怎么办?!
温婉快速收拾了一下行李,转身离开这里。
可是,等着她气喘吁吁地拖着行李下了楼,站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却茫然了。
离开李东阳,她又能去哪里?
去亲戚家?
以前的朋友亲戚都疏远了自己。
去闺蜜家?
听说晓琳跟男朋友出去度假去了。
去住酒店?
她口袋里没有那么多钱。
温婉在小区门口站了半天,站到脚都酸痛了,最后打了一辆车,报了一个地址。
“师傅,去城中村。”
城中村。
这里平房纵横,电线凌乱,两栋房子之间的过道极窄,需要侧着身子才能勉强通过。
温婉拎着行李箱,好不容易到了一个矮小的平房前。
她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心里的委屈再度涌出来。
这个时候,也只有这个人可以依靠了。
可是,门开了。
门里的人看到她的一瞬间,错愕地皱紧了眉头。
“你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