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秉钰要和国藩分家
作者:墨池白条   高嵋山下是侬家最新章节     
    国藩出了宫,在街头巷尾大步走着,一赶车人见状忙赶了上来:“爷,是赶道吗?要小的给爷捎个脚吗?”

    国藩定眼看了下赶车人:“我身上没有带钱。”赶车人说,“爷要去往哪里,到地方再给也不迟。”曾国藩忽然醒悟道,“哦,我竟然给忘了。”国藩上了车,赶车人赶着车朝前方走去……

    家里面,王婶和春梅陪在秉钰左右,又是揉胸又是端茶倒水,李鸿章立在一边宽慰道:“师母,不用心急,老师他不会有事的。我父亲已去宫里打探消息,应该很快有恩师的着落。”

    秉钰锥心地说道:“非要做什么出头鸟,真是怕什么有什么...”

    李鸿章道:“师母,今日状况来得突然,但也未必像师母所想,您先稍安勿躁,待得到消息大家再做商议。恩师一向为人耿直,即便得罪了某个小人,也不至于有牢狱之灾。”

    家人们正在慌乱之时,福禄牵着骡车停在了门前。周升匆匆来开门,见面就问:“李大人,我家老爷他...”李文安难过地摇了摇头。大家闻听院里的动静,李鸿章说,“定是我父亲从宫中打探消息回来了。”李鸿章话音刚落,李文安低着头进了屋。顿时,大家目光齐聚在李文安身上。李文安沮丧道,“福禄载我先去了刑部,整个刑部都不知此事。随后,我又去了宫里,多方打问,均没涤生的下落。”

    秉钰绝望地喊了声:“完了……”

    李文安忙向秉钰解释说:“弟妹,刑部不知此事,说明涤生没被置放在那里。我又托乾清宫侍卫打探,执事侍卫说,有人见涤生被几人带进了宫,究竟在哪个宫殿,不便打探。据情况来看,涤生仍在宫中某个殿里。如此分析,涤生应暂无大碍。”

    秉钰猜想着:“皇上会不会将他投入大内牢房?”

    “绝无此种可能。”李文安说。

    李鸿章道:“师母,我父亲掌管刑部事务,对刑律收押再清楚不过。只要刑部没有收人,说明恩师目前是安全的。”

    大家正在猜疑,突然院里传来周升和国藩的对话:“哇!老爷回来了!”霎时,院里各个屋、孩子及佣人均跑了出来。喊爹喊老爷的叫声一片。

    曾国藩笑看着大家:“哈,都吃饱了吗?没吃饱大家接着吃!”孩子们和佣人眼含热泪看着国藩,“爹,我们都等您回来吃饭呢。”

    国藩对王婶道:“王婶,赶紧热下饭菜,接着吃饭。”秉钰泪流满面地看着国藩,委屈地说不出是喜是悲,国藩上前一把将秉钰搂在怀里,“秉钰,对不起……”

    寿康宫院内,静皇贵妃正由若干宫女陪着,在寝宫门前浇花剪枝,这时,奕?阔步走来:“额娘。”“哦,吾儿,你怎么突然来了?”奕?忙将额娘喷壶接过,“额娘,这些粗活由婢女做也就是了,何劳亲自动手。”

    静贵妃道:“额娘闲来无聊,给花浇浇水修剪下枝叶,打发光阴罢啦。”奕?说,“额娘,不日便是您的四十华诞,皇兄已交付儿臣为额娘全权办理庆典。儿臣前来,便是询问额娘有什么要求。”

    静贵妃望着整个院子:“自你皇兄将额娘移居寿康宫,赐额娘这么大福分,整日里尽顾得消磨时光,连自己寿辰倒也给忘了。难得皇帝想得周全。”

    奕?和静皇贵妃边说边进了寝宫:“额娘,方才皇兄准予儿臣入军机处行走,今后,儿臣便也要参与朝政大事了。”

    静皇贵妃道:“奕?,是皇帝主动说起,还是你...”

    “自然是皇兄主动说起。”

    “哦,那便是好。额娘唯恐你先了主动,反倒令皇帝不舒服。”

    奕?安慰道:“额娘放心,儿臣自知分寸。皇兄亲政,身边难得心腹之臣,如今皇兄且将肃顺加以重用,何况儿臣与他是同父兄弟?”

    静皇贵妃道:“虽说你们是一父之子,可如今他是皇帝,你是恭亲王。你可知恭亲王的意义?”

    “儿臣明白,恭着皇上呗!呵呵...方才皇兄还与儿臣交代,独处之时可兄弟相称,但有第三者须君臣相称。”

    静皇贵妃顿时一丝不爽袭上心头:“大体上,皇兄说得没错,但他话里话外也在提醒你,不要以为同父所生,便忘乎所以,僭越了自己身份。奕?哪,朝堂之上你要处处谨慎,多加收敛自己。”

    奕?道:“额娘放心。皇兄仅比儿臣大不过一岁,他皇帝都能做,儿臣不会比皇兄差。”

    静皇贵妃道:“额娘的意思你没明白。”

    “儿臣怎不明白?他是君我是臣。放心吧,啊?”皇贵妃既为儿子高兴又为儿子忧心,她淡然一笑没再说什么。

    ……夜幕降了下来,守贵拎着灯笼在院里四处角落查看着。

    纪鸿跪在门房的凳子上,正聚精会神地扒拉着桌上的算盘。周升一旁辅导着。纪鸿边扒算珠边背着:“一上一,二上二,三下五去二,四下五去一,五去五进一,六上一去五进一,七上二去五进一...”

    周升高兴地夸赞道:“哎哟,叔叔的乖宝宝,算得真好!”纪鸿说,“叔叔,会背这些,等我长大,可以算出天上有多少颗星星吗?”

    周升啊的一声:“怎么,你要算星星?”

    “对呀。”

    周升含糊地说道:“应该可以。不过,你算星星做什么?”

    纪鸿说:“好玩哪!”

    周升说:“星星在天上,我们只能看到,手是摸不到的。”

    纪鸿说:“我就想知道,星星是怎么挂在天上的,下雨的时候它们都去了哪里。”

    周升接着纪鸿的话说:“哦,想知道这些呀?下雨了,星星兴许是回屋睡觉了吧。”

    纪鸿问:“星星也会睡觉?”

    “那是当然,人累了也要睡觉的。”

    纪鸿马上说:“叔叔,我不困,您别催着我走。我还想知道,星星上有火吗?它为什么会发光亮?”

    周升说:“鸿儿,你问的这些可是大学问,非一般人所能知道的。”

    纪鸿纠缠道:“叔叔是大人,怎么会不知道?”“你真是把叔叔给问住了,叔叔回答不了你。来,叔叔送你回房睡觉,明早起来问你爹,你爹应该知道。”

    “可我爹说,等我长大便会知道。为什么一定要等到长大?我现在就想知道。”周升说,“鸿儿为何对这些如此上心?”周升看着纪鸿稚气的小脸,不可思议摇了摇头,“你这孩子,将来长大定是了不得。”

    纪鸿稚气地疑问道:“为什么?”

    周升感慨道:“你太不同寻常于别的孩子。”

    纪鸿又问:“那为什么?”周升被纪鸿认真而又稚气地逼问,问笑了,“那要问你呀,你为什么要问天问地,问这些常人所不知的东西。”

    纪鸿说:“我就是想知道嘛。”

    纪鸿正在纠缠,守贵拎着灯笼进屋:“二少爷,全家人可都睡下了哈,来,叔叔背你回房睡觉。”

    纪鸿撒娇道:“我不困...”

    周升见纪鸿执拗着不肯走,忙将守贵推在前面:“哎,守贵叔叔懂得多,让他跟你讲天上的事。他懂,他什么都懂。”

    守贵迷茫地看着二人傻笑道:“哈,怎么个意思这是?”

    周升拎起水壶要闪:“我去泡壶茶,你给少爷讲,下雨的时候星星都干吗去了。你若说不出个道道,他今晚是不打算睡觉。就这么简单!呵呵...”周升话毕,偷笑着出了屋。

    国藩夫妇躺在床上,二人盯着房顶出神,国藩打破沉默道:“怎么不与我讲话。”秉钰委屈地闭了下眼。

    “师妹,我叫你呢...”国藩一声师妹,将秉钰眼含的泪涌了出来,秉钰转身抱着被子,背对着国藩不语,国藩侧身搂住秉钰,“一天了,就等你骂我几句,你倒是骂呀!你突然改变对我的教育策略,师兄还真有点不适应。”

    秉钰说:“少恶心我。”国藩搂着秉钰,脸附在秉钰耳上讨好道,“除了恶心还有吗?”

    “恶心。”

    “恶心完了呢?”

    秉钰加重语气道:“恶心!”

    曾国藩说:“除了恶心,我就没点好处?”

    “屡教不改,顽固不化,无可救药,对牛弹琴!”国藩将秉钰松开,无趣地平躺着思绪片刻,“既然,你视我为顽劣之人,根据大清律,依据曾氏祖训,看我触犯了哪条,到朝廷上弹劾我好了。”

    秉钰一骨碌坐起,怒视着国藩:“曾国藩,你变了!你再不是当年那个少言寡语,孜孜不倦,温文尔雅的小师哥。”

    曾国藩道:“人总要长大,我老了,看不上我了呗。”

    秉钰说:“没良心!我自十八岁嫁与你,酸甜苦辣无怨无悔。成婚十六年,今天,是你为我做的唯一一次生辰,却因你一心要做出头鸟,引来一场惊恐。你可知,你被人带走的那刻,我,孩子们,你的朋友,你的学生,顷刻间如天塌地陷!玉川兄父子本心来家做客,倒好,害得人家四处打探你的消息。全家人的心都被吊在嗓子眼上。你还好意思让我弹劾?难道你不该扪心自问,忏悔自身的行为后果吗?”

    曾国藩道:“秉钰,你怎么责怪我绝不反驳。作为丈夫,却没能给你好日子过,时时让你为我揪心,我深感愧疚。可你要知道,我是朝廷命官...”

    秉钰将手一扬:“算了,我们分家吧。你在京城做你的官,我带孩子们回老家,回我欧阳家。”

    曾国藩说:“你这是要...给我写休书了。”

    秉钰说:“是!我以前支持你走仕途,支持你做官,支持你做个好官!可当今小皇帝年少轻狂,有眼无珠,良莠不辨。你执意要往他枪口上撞,自己撞好了,不要连累我的孩子,别到头来招来个满门抄斩。”

    曾国藩道:“人,不能忘恩负义,我受先帝知遇之恩,我曾家亦屡沐皇恩。我且是朝廷大臣,朝堂弊端不能熟视无睹。皇上年龄尚小,初临朝政难免一时拿捏不稳,他不也没将我怎么样吗?”

    秉钰说:“少在我面前标榜仁义,难不成我是忘恩负义的小人?历朝历代,可谓忠臣芸芸,可没一个好下场的!若讲大义,我随你赴汤蹈火死不足惜。而今,我是六个孩子的母亲,不能因你一时逞英豪,使孩子们沦为罪臣之子的下场。”

    曾国藩说:“秉钰,此话言重了,皇上并非你所想象,皇上年纪虽轻,但他也是知书达理之人,孩子尚需大人呵护,皇上也需要大臣辅佐呀。”

    秉钰说:“皇上皇上,一句话三个皇上。你天生使命保皇上,就由你去。我身为母亲,首先保的是自己孩子。休要于我争辩,要么你辞官,我们一同返乡,回家种我们的地去,要么我们分家,你自己做官。”

    “秉钰!”

    “吼什么?孩子那么小,哗啦一下,家里冲进几个挎刀的人,眼睁睁看着他们的爹被人带走,这都是书上、戏中才有的故事!竟然发生在我们家。告诉你,这个场景我永远挥之不去!少再与我狡辩,你是当爹还是当官,自己选!”

    曾国藩说:“其实,我早就无心做官,可做一个普通农人真就那么太平吗?地方官府苛政百姓,皇上不会知道,这就需要有良知的大臣奏报朝廷。比如,湖南连年水灾,唯有朝臣才能促使皇上予以赈灾免赋。我在朝廷替百姓说一句话,便能救下数万人性命。如此比较,我是做农人,还是做官更有价值?”

    秉钰懊恼地说:“朝廷文武百官不差你一个。”曾国藩说,“他们不是有顾忌嘛?”“可见人家顾忌得对!你不顾忌的结果是什么?还想再来第二次吗?”

    曾国藩说:“我这不毫发无损,好好的嘛。”

    “别和我废话,实话告诉你,我忍不了你了!到你的书房睡去。”曾国藩耍着赖皮道,“守着夫人我睡书房作甚?傻子才去呢。”

    “少和我耍赖,你走不走?你不去我去!”秉钰说着要下床,突然,窗外投进一封信,二人警觉互看,国藩忙下地捡起一看,是纪泽工工整整抄写的整篇《离骚》,国藩急速浏览着,只见结尾写着。泽儿与父共勉。国藩顿时百感交集。国藩将此递给秉钰,秉钰接过泽儿的信边看边感慨,“我的儿...”

    曾国藩说:“瞧,我们儿子都知道什么是正道。孩子不像你所想,并没有因我而惊恐,反将屈原安慰与我。”

    秉钰拿着儿子的字,抹泪无语。国藩就此忙拉着秉钰手哀求:“好师妹,对不起。我知道今日之事让你受惊了,知道你刚才说得全是气话。我们这么好的夫妻,你怎会舍得弃我而去呢。来,打我几下,消消气。啊?”

    秉钰将国藩手甩开,身子背对着国藩坐在凳子上:“少来这套。”

    国藩追着秉钰,站其背后,双手按着秉钰的肩:“来,我帮你捏捏肩,以后,每天晚上我都给你捏肩捶腿,保证像伺候老人一样伺候你。你常说,我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你就像母亲忧心于我。就当我是不听话的孩子,当娘的哪有和孩子生真气的?啊?别生气了。”

    秉钰被国藩说得心软了下来,将手搭在国藩的手背,心绪复杂,她疼夫,爱夫,为夫忍辱,为夫担忧,且又无可奈何地委屈道:“你是对我好话说尽...”

    国藩倒豆子似的语速耍皮道:“放心,坏事一样没做,只做好事不做坏事,永远做你的好宝宝。”秉钰被说得哭笑不得,忽然起身,盯着国藩耍皮的样子,既疼又可怜,“你真是好皮也...”

    国藩一个傻笑,就势将其搂在怀里,用嘴堵着秉钰的嘴,秉钰紧紧搂着国藩,心疼地喃喃道:“自己受那么大委屈,回到家还来讨好我,你何苦呢?”

    曾国藩说:“嗨,男人嘛!来,师兄抱着娘子上床,啊?乖,咱不生气了,等下,我让你掐,让你拧,怎么收拾都行,啊?”

    国藩将秉钰抱送床上,秉钰看着国藩的可怜相,呜地哭了起来。曾国藩说:“看看,说让你收拾,又舍不得了吧?”

    整个紫禁城均已安歇,唯有各个宫殿门前的灯笼通明。养心殿里,咸丰帝还在与肃顺谈话,太监立在一旁已在打盹。

    肃顺提醒说:“皇上,时辰不早了。”

    咸丰帝说:“朕却没有一丝睡意。”

    肃顺道:“今日曾国藩之事,皇上最后处置得极为得当。但,此事恐将传了半个朝堂。奴才以为,明日早朝,皇上当大臣面再压压口风。多为曾国藩美言几句,也是为皇上挽个面子。否则,一旦传言更广,都以为曾国藩因进言即将获罪,皇上更是不好收拾。”

    咸丰帝道:“朕自有打算。”

    二天早朝时,咸丰帝站在朝臣面前,义正辞严道:“朕昨日略感伤风,没能如常上朝,大臣们关怀朕的身体,朕在此表示感谢。但有个别者,借此胡乱猜疑,说什么,曾爱卿进言有违君臣之道,朕要将其问罪。朕不知哪来的这般无稽之谈。众所周知,朕当众臣,二次三番诏言纳谏,谏言无论对错,朕岂能咎罪于人?这岂是君王之所为?”

    众臣呼唤道:“吾皇英明!”

    咸丰帝道:“曾国藩身为前朝重臣,公务勤勉,兢兢业业,尤其朕即位以来,为朕进言献策,他的奏章文字,是朝廷大臣的总和!他力图国之中兴,废寝忘食,众朝臣有目共睹,朕嘉奖尚且不及,何来的问罪之说?相信流言止于智者,朕不再追究。但再有流传者,朕,定以谤君、分裂朝廷加以治罪!好了,下面有本奏本,无本退朝。”

    杜受田向前一步道:“臣有本奏。”

    “杜爱卿讲来。”

    杜受田施礼道:“皇上,鉴于当前匪患频发,枪炮火药短缺,国库银两供给有限。臣建议,在京官员压缩俸禄五成,以解战事燃眉之需。”

    杜受田话没说完,众臣哗然。有人说,“朝臣本就清贫,每年俸禄仅够维系家人口食。如若再压缩一半,可还叫人怎么生活?”“是啊,我已债台高筑,若再折扣俸饷,这日子没法过了。”又有人说,“杜大人乃一品大员,俸禄原本就高出众臣多倍,且子女都已成人,少有家累。我们岂可与他相比?”

    杜受田道:“诸位,听我说。国难当头,作为朝臣京官,首当其冲为国家考虑。我建议朝廷压缩俸禄,实乃国情不得已而为之。大家勒勒腰带,待国情转好,国库充盈,折扣的部分依然会补发给大家。”

    咸丰帝道:“杜爱卿为国而忧,为战事之所急,可谓丹心一片。杜爱卿所谏,朕不做一言堂。此谏,就由众臣共同商榷,免得有人说,朕自持己见,不与大臣商榷。都说说吧,大家且表明个态度。”

    众人敢怒不敢言,个个低着头。咸丰帝道:“怎么都不言语?不说话就是默认杜爱卿所提议喽。”

    众人垂头默言,眼光斜视着国藩,寄望于他为大家说话。国藩更是恼怒杜受田,无奈出了列:“皇上,杜大人对国家一片赤诚,精神着实可嘉。臣以为,朝臣京官多为清贫,不但妻儿老小要养,且多是租住房屋。倘若再折扣一半俸禄,大臣们只怕要自谋生计,无心于朝廷之事。”

    杜受田道:“曾大人,本官所谏,是以国家大局考虑。眼下我大清烽火连绵,军需匮乏,地方上旱灾水灾频频,又收不上多少税来。朝臣们尽些微薄之力,仅仅是折扣一半俸禄,小家与国家孰轻孰重,曾大人自会掂量。爱国一词不是平时只说在嘴上。”

    曾国藩道:“杜大人,您乃朝廷一品大员,俸禄要比一般京官多出许多倍。您的提议太过一斧子言论,倘若大臣们生计皆无保障,爱国便是夸夸其谈,而毫无实质。”

    咸丰帝道:“曾爱卿,那么以你之见,什么才是爱国?”

    曾国藩道:“爱国之词使用太过泛泛,爱国之意便被歪曲。倘若,臣子妻儿食不果腹,且时时有被房东赶出家门之危机,如此状况,尚饿着肚子上朝,坚挺自己是爱国,此话非人性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