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栖月，她是七岁入的府，一进府就在刘氏身边伺候，比起其他丫鬟婆子，她的待遇不像丫鬟，倒像是小姐。

    但也只是像而已，奴婢终究还是奴婢。

    不过她有刘氏的这份关爱和照顾，过得比其他人好多了。

    同时也养成了她高傲看不起人的性子，听多了刘氏骂陆惊荣没用，她不管是心里还是面上也都看不起陆惊荣。

    她一直弄不明白刘氏为什么对她这么好，但也没想去追根究底，主家对自己好，这是好事。

    可是，这份好在偶然听到刘氏和身边婆子说的秘事后，就变成了妥妥的嘲讽。

    从她们的对话中，她知道自己原来是刘氏和陆惊荣的女儿。

    是陆晴顶替了她的身份，那位大小姐吃穿用无一不精。

    整个人散发着耀眼光辉，是真正的贵女。还嫁给顾世子那样让人向往的男人。

    她恨，好恨！

    如果没有被调换，那么这样的人生是不是就是她的了？

    刘氏让她给大少爷做妾室，是想把她放在身边，可是她从来没想过大少爷喜不喜欢她。

    自从做了大少爷的妾室后，十年，整整十年，他都没有碰过她一下。

    而她也因为要脸面，从来没敢告诉任何人。

    知道自己身世后，她怀着仇恨的心思，她暗暗开始收集信息，想要知道作为她亲娘的刘氏为什么要这样做。

    此后，每次刘氏和身边婆子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她都会找机会偷听。

    因为得刘氏喜爱，进出刘氏院子甚至根本不用通报。

    有着这样的便利，她断断续续从她们的话里知道了个大概。

    还知道府里除了陆晴之外的三位少爷小姐也根本不是刘氏生的，而是抱进来的。

    当时的她听到这消息，第一反应就是该不会还有她的弟弟妹妹也被换走了吧！

    后来继续偷听，她又从蛛丝马迹里发现刘氏后面三次怀孕都是假的。

    也就是说没有她的兄弟姐妹被换走。

    刘氏假怀孕的目的就是让陆蕊，陆海，陆空三人顺利进府。

    她知道了这样大的一个消息，却不知道该告诉谁。

    老夫人常年待在自己院子，根本见不到，而她的亲爹，懦弱无能。

    最后她只能将知道的全部放在心底，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在看到陆惊荣时，她依旧摆出看不起他的态度。

    其实她的心里并不好受，因为她爹也是受害者。

    但不能表现出异样，她怕被人发现她知道了所有的事。

    就这样，她每天过着极度忍耐的日子。

    原以为会就这样一辈子，可偏偏在今早她来请安时，意外听到刘氏吩咐人去杀陆惊荣，她被吓到了。

    同时气愤不已，为什么要这样做。

    欺骗了爹，还要杀他！

    一直强压的仇恨再度涌了上来，她做了个决定，回去做了满满一大盆点心，端来刘氏院子让大家尝尝。

    因为栖月是这院子的常客，大家都熟悉的很，谁也没有防备，都很给面子吃了几块点心。

    女儿做的东西，刘氏自然也要尝一尝。

    这糕点里下了迷药，在所有人吃了糕点一刻钟后，集体晕倒了。

    她将人全部拖进屋子里，她不敢用刀杀，怕有血腥味传出去，就用绳子挨个勒死。

    刘氏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全部在这里了，所以只要把院门一关，然后她出面拦住有事来禀告的管家，几乎不会有人来这里了。

    毕竟这府上只有陆惊荣和刘氏两个主子。

    陆惊荣知道刘氏不喜欢他，刘氏不喊，他也不会来这里。

    她杀死所有丫鬟婆子后，来到刘氏床边，将她摇醒，然后质问她为什么要把她换走。

    她以为她这样问，刘氏会愧疚，谁想到，一贯宠她的人，突然变了态度。

    她严肃威胁她不许说出去，后又拿出瓷枕想要趁她不注意砸死她。

    栖月本来就被仇恨支配着，这一幕彻底让她失去了理智，夺过瓷枕摔在地上，拿杀了丫鬟婆子的绳子缠上了刘氏。

    杀了这么多人，事后她不光害怕还有杀害亲娘的那股无法言喻的情绪。

    走出屋子，就看到了王婆子，王婆子快速跑到房里，看到里面的一幕，快速退出来，将门关好，又拉着栖月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其实王婆子在陆府这么几十年，一些事她早就查了个大概，刘氏对栖月的照顾，她也看在了眼里。

    她不认为刘氏是那种对下人体贴的人，反而她是个刻薄的人。

    这样的人对一个人格外好，肯定有猫腻。

    于是她开始多方面观察栖月，曾经她手腕上不在意的伤疤，立刻入了王婆子的眼。

    儿子曾经怀疑陆晴不是他女儿，说女儿手上有个铜钱胎记。

    她将两者联系到了一块，立刻就有了答案，她是自己的孙女。

    从此后，她不光是暗中注意自己儿子，还注意着栖月。

    这也是在栖月杀人后，她能第一时间发现。

    带回栖月后，王婆子通过书写，让栖月知道了所有事。

    接下来就是王婆子在刘氏院子等着来人发现那个屋子里的刘氏和丫鬟婆子。

    然后替栖月顶罪。

    可没想到等了一天后，来的是国公爷，她立刻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告诉国公爷所有事。

    国公爷为人正直，且自家儿子也是受害者，也没有对他做过什么不好的事。

    想来，国公爷知道后，很大概率会原谅。

    事实是，她赌对了。

    知道了这些事，陆鱼心下叹气，可怜的一家子。

    陆惊漠则没有什么表情，只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他开口道：“陆惊荣，记住了，你就是陆家大公子，但你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她。”

    面前三人不可思议抬头，国公爷都知道真相了，为什么还这样安排。

    很快他们又听到他说，“至于，陆晴，陆蕊，陆海，陆空他们四个，你对外直接说他们不是你的孩子。”

    “刘晴是被调包进来的，实话对外公布，其他三个是刘氏假孕带进来的，也实话对外公布说。”

    “公布后，大张旗鼓来国公府请求将那四个从族谱上剔除。”

    陆惊漠眼眸微抬，扫视三人，“以后这陆府就是你的，你女儿可以正大光明认回，至于你……”

    他目光停在王婆子身上，“只能委屈点了。”

    王婆子直摇头，不委屈，不委屈，只要能和儿子相认，陪伴在一起，她就什么都不委屈。

    陆惊荣第一次把心底那股害怕陆惊漠的情绪压下，直视他，郑重叩首，“谢谢国公爷。”

    事后，陆惊漠留下了几个人帮着处理刘氏丧事。

    离开前，王婆子又交给了陆惊漠一张写着字的纸。

    陆惊漠匆匆扫了一眼，对王婆子说道：“以后如果有事可以来国公府。”

    陆惊漠带着陆鱼匆匆离开陆家，回到国公府就一个又一个命令吩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