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截杀
沈香君寻常,是对比来说。
不能与沈梅君,沈璧君相提并论,但白家如今的掌门人仍是独霸一方的强者,白家能在强者如林的旧都脱颖而出,老人家功不可没。
老人终于从吧台走出,给予了中肯的评价:“法衣稚嫩,技艺惊艳,古法法衣更契合经脉。重要的是法,而你懂这个法。”
一句稚嫩让个人差点抽过去,但后面那句终于给了信心。尤其是张家姐妹,信心倍增,她们的确稚嫩,但日后还能成长!重要的是法,重要的是法!
来不及多做调整,姐妹二人能力大约到了极限,况且白家老太太的生辰就在明日。白鹰行遇刺,竟是白家布下天罗地网,只可惜没有抓到白鹰行的踪迹。他们锁定了几个区域,其中便有这间酒馆,只是老板惹不得,无法深入搜捕。
混京不是白家的,白家未到在旧都独占鳌头的实力,猎杀自家后人也无法太过招摇。白鹰行寸步不出门,张晓渔倒在混京游荡几天,他在纺织学院外发现一个可疑人物,只是当时白鹰行伤势要紧,没来得及将那人抓出来。
此刻在寻,宛如大海捞针。
徐福看在眼里,没有说话,那枚纸蝴蝶到底没有取出来。见过张晓渔失魂落魄的模样,觉得此刻不是合适时机,等白家寿宴一过,再说吧。张晓渔一无所获,混京到底太大了!这种古城规模大雨城十倍不止,藏个人太容易。可是,被人监视的感觉挥之不去,着实烦恼。
可,寿宴定要走一趟的。
或许到白家,会有发现,毕竟请柬来得莫名其妙,引着他到了混京。
白家老宅在旧都城外百里的牛头山,奇峰险峻,云雾缭绕,人间灵秀之地。最奇妙是一段云桥,云与石交互向前,两侧悬崖峭壁,飞瀑从天而降,远处桃花如火如霞。山峦之间一大片古朴的建筑群落,便是白家。
寻常有车马到云桥外,近几日限制通行,只因前来贺寿的人络绎不绝。过去容易堵车,反倒是浪费彼此时间。
有一点很奇妙,也是张晓渔最不理解的一点。
白家老太太并不是誉满星空,这么多人来贺寿便让人费解。几人不敢松懈,暗中查过,袭击白鹰行与白家有关,确切地说与白龙行有关。白龙行不敢让白鹰行活着回到牛头山,他那桩丑事有些蠢。这些年白家力捧白龙行上位,很多事都交由他去处理,白鹰行回归的消息竟然被他暂时压住,反正没见白家人寻过来。
或者因为贺寿,人手不够。
因着贺寿人多,看热闹的自然更多,旧都人满为患,酒馆所在僻静小巷都人影攒动,客人自是不少。几人早早挪到后院,姐妹俩专心炼制法衣,张晓渔三人偶尔客串店小二。酒馆来过鬼鬼祟祟的人,根本没有机会出手,白鹰行认出其中三两个,嘴角带着冷笑斜眼看着,都是白龙行的人,找了几个眼生的却仍逃不过他的眼睛,毕竟曾经是他的偶像来的。
张晓渔冷眼看着,心中暗自好笑,这孩子什么都挂在脸上,生怕白龙行准备不充分咋滴?这一路安全他能保证,徐福,张家姐妹都不是吃素的,白鹰行今时不同往日,主要是他料定白龙行并不敢大动干戈,寻常府卫不足为惧,怕是连个千靥他都请不动。
千靥!想起来让人上火,风之角后又消失不见,音信全无。他把鹿角歌灵都从雨城带了出来,怕有什么勾当要干。他一个杀手,要做什么?
到底是要做什么呢!
临到出发,张晓渔笑嘻嘻看着白鹰行,道:“会杀人吗?”
白鹰行一脸懵逼,确切地说,他没杀过人,想想有点胆寒。虽然沿途必将遭遇白龙行派出的死士,但都是他白家人,活生生的人,他会杀吗?
带着疑惑,众人出门。
城中安全无忧,旧都戒严,城主府巡护队日夜不休,虽有骚乱,都被第一时间强势镇压。白龙行一是忌惮城主府,二是忌惮张晓渔,他早就收到白鹰行的信息,沿途准备了几次猎杀,张晓渔手段很辣,让他吃了不少亏。只让那些藏在暗中的影子远远缀着,等待时机。
车马行歇了,众人便不再游逛,直奔城北门。
出北门,便入牛头山区域。山势起伏,连绵不绝,广阔的山脚下村镇不断,都是白家势力范围,每一处都有白家标记。北门之外,人就少了许多,没有请帖进不去牛头山,不如城里热闹。该来的早来了,没见谁家祝寿赶着正日子还在路上的,算起来他们到时寿宴已经进行一半差不多。
行走三十里,几个人口渴,见路边茶棚,便准备歇脚。
徐福双肘撑着桌面,歪着身子凑近白鹰行,笑道:“小弟弟,猎杀要开始咯!”
白鹰行四下里看,路边密林藏着人,人不知几许。远处走来三个带着斗笠的行人,灰色粗布衣衫里面露出一截滚边,仍是白家的标记。
“哪里看呢!”张晓渔在他眼前晃了晃手,笑道:“看茶棚里面。煮茶的女孩儿,你看她皮肤白皙,手指干净,脚步轻盈,分明是个高手,偏要在这里赚这三瓜俩枣。她的爷爷,就是抽烟那个大爷,命中带煞孤独终老,不可能有后人。两人偏要扮成一对爷孙,你说是要干啥?”
“杀人?”
“易容的手段太差,比起来千靥和棘龙才是顶级大师。”
“棘龙的确真假难辨的,尤其是扮女子,风骚入骨,看得人小心肝一颤一颤的。”徐福笑道,她在雨城了解过棘龙,奇人异事她都会很有兴趣。
“这女孩儿应该是水月门秀秀姑娘,善用针用毒,不过遇到本姑娘就废了;老的那个,怕是巨鲨帮帮主郭一岱,招数与烟鬼上官燕一个路子,可惜不如人实力强……这几位茶客我也大约猜的上来,还要继续介绍吗?”
徐福这一番话,让伪装在此地的众人一脸尴尬,什么玩意儿,直接被人叫破了?他们还怎么在星空混下去。水月门和巨鲨帮都是白家下属势力,外人不知,只掌握在家主手上,就是只有白家老太,白大爷与白龙行才知晓并能使唤得动。这两派都是邪门歪道的路子,也不是很上得了台面。
“话这么多,嫌死的不够快?”郭一岱吐了一口烟,阴恻恻道。
“老郭,你中的冥毒三个月发一次,每次让你星力全失,不如常人,是也不是?算起来还有十日就要发作,不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不怕你的仇家寻上门?”女孩儿将茶水端来,其余人不敢喝,徐福请抿了一口,继续道:“什么破树叶子,也当茶来骗钱,还有你这水月毒功力可比薛涛差远啦,秀秀姑娘。”
女孩儿秀秀倒是腼腆一笑:“怎么好与薛仙子相比,徐仙子取笑奴家。”
笑容纯真,手却动了,出手非常隐蔽,百余根毒针闪着寒芒激射而出,距离近,范围广,力道足,可惜在座有张家姐妹,两位都是用针大师。
秀秀的手姿态才出,张银珠便扯了一根丝线,天罗天网的手影翻飞,所有毒针便被串在一处。轻轻放在桌子上,笑道:“徐仙子辨一辨,什么毒这般冲。”
徐福笑着取了放入随身携带的鹿皮袋,道:“拿给薛涛去玩,保证水月门的毒今后在星空全部作废。”
秀秀的杀招,仅一个张银珠轻松化解。
这让所有待动的人迟疑,张家姐妹在所有信息上都是被忽略不计的,然而这么一个本该是小透明的人,都如此强悍,那其他几位名声不晓得呢。况且还有徐福,这位仙子怎么就搅和到一起去了,怕误伤啊。说起来,雨城活下来的人有几人白给,更何况两人经历星河洗礼,虽然算不上什么高手,却也不是随意拿捏的。
郭一岱暴起,一道烟枪笼罩张晓渔,而自身却朝白鹰行扑去。他们任务是刺杀白鹰行,只要不让这个半大小子活着回到白家,任务就算成功。
这一式声东击西实在不甚高明,这位老郭对自己信心太足了一些。意图强势压制张晓渔,剩下几个女子都不擅战斗,那么他就有足够的时间将白夜行斩杀,毕竟一个十几岁的毛孩子,毛都没长齐呢。
可惜,他这种人永远也不会理解天才之所以被称为天才,是为什么!总以为多修炼几十年,实力就一定占优,白家力捧的白龙行在他看来不过尔尔。不过好理解,他有什么机会接触真正的天才呢。
世人皆称天才,可真正天才又有几人?
很不幸,他今天遇到一个。
不过张晓渔对他毫无兴趣,挥手调转烟枪方向,让其朝另外几位茶客飞去,那几个自然是杀手,实力不如人以郭一岱和秀秀为首,可以忽略不计。可这一道烟枪,足以让他们手忙脚乱,这就是白龙行能动的人手?
张晓渔脑子里无数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