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姝妍的话音刚落,就见宇文牧迅速放下了抬起的腿,然后转过了身。
“什么时候?”
陆姝妍疑惑,“什么什么时候?”
“我答应入赘,你什么时候去我家提亲?”
陆姝妍愣了一下,然后没忍住笑了,不是以往那样浅淡的微笑,这次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宇文牧,这么重要的事,你应该好好想想再回答我。”
宇文牧从未见过陆姝妍笑得这般开心过,他心里想着:她笑起来可真好看,真希望以后日日都能看见。
“我从小跟师傅习武的时候,他告诉我习武之人最忌多思多想,对方出招时没有功夫让我想,而是要立马使出应对的招数,陆姑娘,你的这个问题我也不需要多想,因为我从来就没有过另一个打算,自始至终只有一个。”
陆姝妍的手无意识地拨弄着算盘,算盘珠子敲击的声音能让她冷静,她抬头看着宇文牧,“可是入赘的话,你也许会被同僚,好友,甚至不认识你的人笑话,你不怕吗?”
宇文牧拧眉,他对这个问题真真切切地感到疑惑不解:“为什么笑话我,我的妻子又能干又聪明,还很漂亮,他们羡慕我都来不及,你知道我们皇城司最多的东西是什么吗?”
“什么?”
“是光棍。”
宇文牧面无表情地说出这两个字,陆姝妍又没憋住笑了。
“至于不认识的人,他们也没机会来笑话我。”
陆姝妍点点头,“我知道了,一炷香已经过了很久了,你该去忙了。”
宇文牧站着没动……
“我在这儿等你下值,好吗?”
听到这句话,宇文牧才点点头,转身离开铺子,只是……
“老大,你怎么了?”
宇文牧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属下,“没怎么。”
“没怎么那怎么您走路还同手同脚了?”
宇文牧轻咳一声,“这是新的功法,不要问太多。”
“原来如此!”属下的目光瞬间充满了敬畏,不愧是老大,时时刻刻都在练功。
铺子里,陆姝妍上了楼上厢房,坐下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茶水举到嘴边,陆姝妍看见了倒映在茶水里的自己含笑的眼睛。
她轻声呢喃道:“陆姝妍看起来很开心,不是吗?”
下午,宇文牧下值后就来了铺子,一进来眼睛就盯住陆姝妍不会动了。
陆姝妍对他说:“此事我今晚会回家与父母商议。”
“我也去吗?我听说头回拜见岳父岳母得带礼品。”
“你今日不必,如果你愿意的话,送我到家就好,现在还没到时候。”夜长梦多,陆姝妍打算近日就与父亲母亲说清楚,她对宇文牧道,“你不必担忧,我决定的事我母亲都会听我的,至于我父亲,他的意见不重要。”
站在陆姝妍身后的秋兰震惊地眼睛都瞪大了,死命掐着自己才能不长大嘴巴,她下午出去买东西就离开了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就岳父岳母了?
秋兰尚且如此,她好歹知道宇文大人倾心自家姑娘已久,但司南伯和陆姝妍的母亲,可完全不知道此事,他们听说的时候,愣了好半晌都没说话。
陆姝妍晚上回到家后就让人去将父亲也请到母亲的院子,司南伯夫妇俩已经许久不曾坐在同一张桌子上过了,关氏看到司南伯就烦,看到他也没多给他一点眼神,只是问女儿:“姝儿,你刚刚说有事要跟我们说,是何事?”
陆姝妍起身给父母各倒了一杯茶,坐下之后淡声道:“我打算成亲了,和如今的皇城司指挥使宇文牧,我们已经商议过了,他入赘我陆家,我今天叫父亲母亲过来,就是想告知此事。关于婚期,你们有什么意见,也可以跟女儿说。”
司南伯愣了一会儿说:“皇城司指挥使?官职倒还凑活,不过姓宇文,应当不是什么豪族,京城中好似没有姓宇文的大家吧?”
陆姝妍毫不客气,“父亲,宇文牧父母双亡,确实家世一般,但您也别想着攀高枝儿了,皇上的儿子家世够高,人家能入赘你陆家吗?”
心思被这么明晃晃地戳穿,司南伯有些窘迫,但是还是嘴硬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姑娘家哪个不是高嫁的,爹这也是为了你好。咱们家里有你两个哥哥,何至于要你招赘呀?”
陆姝妍也不废话,她早就有所准备,直接拿出账本摔在司南伯跟前,“父亲好好看看吧,凭你那两个儿子,咱们陆家不出三年就得去喝西北风,不过女儿倒是无所谓,女儿若是嫁出去了,喝西北风也轮不着我。”
司南伯狐疑地拿起账册,里面记的有他两个儿子的花销,华哥儿便罢了,浩哥儿花的银子居然比他这个当爹的还要多!
“也看看另一本,我的好兄长,您给他的铺子在他手上可待了有半年吗?他就给卖了,我也不怕告诉您,如今这些铺子的东家都是我,是我,不是陆家。现在朝庭风风火火的在选女官,您若是早日想明白让女儿承宗,皇上说不准还能赞您一句。”
“你……”司南伯拿着账本的手都在抖,他好似不认识这个女儿一般,“姝儿,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父亲您只给陆泽浩当爹,自然不知道女儿何时成了这样。女儿希望您想好了再走出这间屋子,应了这件事,上书将爵位传与女儿,日后女儿保您富足到老。您若是不应,女儿能拿到的,就不止这些了。”陆姝妍说完,将手放在账本上轻点。
“你这是在威胁你爹?!”
“女儿只是在说事实罢了,如何能叫威胁,不瞒您说,宇文牧年纪轻轻就得皇上器重,皇城司指挥使一职,乃是圣上心腹,他求一道赐婚圣职并不是什么难事儿,父亲不答应女儿,这些东西现在还姓陆,改日可能就得姓宇文了。”
司南伯气得胸口都在起伏,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之后站起身,“随你吧。”说完甩着袖子出去了。
“父亲别忘了上折子请封司南伯世子……哦不,应当是司南伯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