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贵嫔，皇后是六宫之主，就算是刘才人有错，你也应该禀明皇后，让皇后处置，你自己对刘才人用私刑，还让谢美人在一边观刑，她求情，你就要动手，就是连皇后，也没有像你这么威风过。”
永康帝撒开了柔贵嫔的胳膊，别过头去不再看她。
“以下犯上的那个人是你，目无宫规的那个人也是你。”
“传朕旨意，柔贵嫔降为婕妤，禁足钟粹宫三个月。”
柔婕妤彻底地害怕，手放在永康帝的膝头上，攥着他的龙袍不肯放手，“陛下，玥儿真的错了，请陛下不要与玥儿生气，就算是……就算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
永康帝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不管是柔婕妤怎么求饶，他都无动于衷。
等柔婕妤哭哭啼啼地被御前的小太监们请到了殿内，永康帝才亲自送谢昭回到雍华宫。
“陛下为什么要让人带走若涵，又降了本宫的位份？”柔婕妤在殿内见什么摔什么，今日此举她知道永康帝会动怒，可是没想到他会降自己的位份还禁足。
“哥哥呢？不是让哥哥拖住陛下吗？”柔婕妤终于发现事情哪里不对了
彩霞跪在地上不敢动，“娘娘，少爷被人弹劾了。”
柔婕妤震惊，瘫坐在椅子上，难怪陛下今儿这么大的怒气呢，“怎么回事儿？”
“前日翰林院的两个人打架，因着一个人和少爷甚是交好，少爷便没有将这件事儿奏明陛下，被林尚书弹劾了，失职之罪，加上欺君，被罚了半年的俸禄。
柔婕妤的哥哥，是永康元年的文状元，他殿试的文章被永康帝大大赞叹，在很多政务上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永康帝很器重这个人才，直接给了他翰林院掌院学士的位置。
柔婕妤就是那个时候入宫的，因着自己的长相和家世，再加上主动请旨抚养二公主若涵，入宫之后就甚是得宠，有时候一个月一半的时间，永康帝都是歇在钟粹宫的。
柔婕妤嚣张的背后，是哥哥的撑腰和永康帝的宠爱。
可是今日，那个在背后为她撑腰的哥哥被弹劾，被斥责，那谁来护着她？
“是谢昭。”柔婕妤冷静下来，擦干了脸颊上的泪水，“一定是谢昭，林尚书就是谢昭的姐夫，就是这个小狐媚子算计的。”
柔贵嫔几乎要将自己手里的帕子撕碎，“她最好祈祷，本宫不要再得宠，否则，本宫可容不下，陛下身边有心机这么重的人。”
*
柔婕妤容不下的人，此刻正陪伴在永康帝的身边。
雍华宫正殿内，李忠送太医出去，棋春叫安神香点上。
谢昭坐在软榻上，靠在永康帝的怀里。
“太医说了你身子无碍，但是受到的惊吓不小，昭儿，这几日好好歇着，不必去给皇后请安了。”
谢昭闻言，就要推辞。
话还没有说出口呢，就被永康帝拦下了，“听话，别让朕担心。”
“嫔妾多谢陛下恩典。”谢昭微微低头，行礼谢恩，但是情绪并不高。
永康帝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喝了口茶水问谢昭，“想什么呢？”
“在想刘妹妹。”
永康帝盯着谢昭，示意她把话说下去。
有些话，谢昭不敢就这么说，硬是要跪下，永康帝自然是不让，搂着她的腰枝让她说。
“陛下您知道，嫔妾是家中幼女，嫔妾的娘亲在生嫔妾的时候，遭遇难产，险些血崩而亡，最后虽然母女平安，可是娘亲的身子彻底亏损了，再也没有怀孕的可能。”
“嫔妾每每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这辈子也没有办法报答娘亲的恩情。”
谢昭的清泪，恰巧落在永康帝的手背上，惹人心疼。
“刘妹妹是二公主殿下的生母，嫔妾知道因为规矩，二公主殿下不能记在她的名下，但是请陛下顾念一位母亲的心。”
“哪怕是让刘妹妹照顾二公主殿下一段时间也是好的。”
一位母亲的心，这几个字像是石头一样，砸到了永康帝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哪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的。
谢昭的娘亲为了将她带到这个世界上险些难产。
刘才人为了若涵一直在钟粹宫受气。
而他的娘亲，为了保全他，选择了离开皇宫，去久福寺修行。
看着谢昭哭红的眼眶，永康帝帮着她擦着泪，还有些羡慕她。
思念娘亲的时候，他也想掉些眼泪，但是他是天子，他不能。
“昭儿，朕答应你。”
谢昭窝在永康帝的怀里，听他喃喃说道，“若是天下的女子，都如朕的昭儿这般的心善就好了。”
谢昭淡笑着，她真的心善吗？
在这个吃人的后宫，她若是真的心善，早就被人毒死了，这会儿尸体都凉了。
棋夏走进来，小心翼翼的禀报道，“小主，您吩咐奴婢炒的茶奴婢已经炒好了，接下来……”
“你们不用管了。”谢昭说着就要起身，永康帝拽着她的胳膊不许。
“陛下昨晚就说来雍华宫用膳，嫔妾给您做些新鲜的。”
“不着急，昭儿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来日方长。”
谢昭拗不过永康帝，和他一起用了御膳房的午膳，永康帝还要去一趟碧霄宫，看着谢昭午睡之后就走了。
永康帝刚刚出了门，谢昭就从床榻上坐起来了。
“小主，刚刚钟粹宫的动静可真的不小。”小全子奉了花茶上来，笑着向谢昭禀报钟粹宫的情况。
“安映玥入宫这么久，第一次被罚，还是怀着身孕呢，只有一个温淑妃就能将她笑话死，更何况这满宫的人都看着呢。”谢昭品着花茶说道。
“那还不是小主的功劳。”小全子低声说道。
“本小主可没有做什么，不过就是在安映玥的哥哥犯错的时候争宠了而已，安映玥不小心自己也惹了圣怒，怪不得别人了。”
谢昭知道柔婕妤在永康帝心里的位置，要不是碰巧知道了翰林院的事儿，还真的不敢这么挑衅呢。
“钟粹宫的那位胆子不小，可是伴君如伴虎，陛下自然不会纵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