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全子上前一步说道，“夏才人，有些话到底是你自己说，还是让贵妃娘娘帮你说，若是贵妃娘娘帮你说，说出来可就没有那么好听了。”

    夏才人甚是惶恐，若是这件事儿被贵妃娘娘知道了，那自己就没有活路了。

    “本宫伴驾多年还真的没有见过像你这般不识抬举的人。”谢昭坐在椅子上，微微抬了一下眼帘。

    小全子会意，大声说道，“夏才人，你是夏家庶出的女儿，去年参加选秀，是为了顶替你的姐姐入宫吧。”

    “你们夏家的女儿可真是，入宫当娘娘是多好的事儿，一个一个的都不愿意进宫，你嫡姐称病不参加选秀，你宁愿和自己在江南的表哥私下里苟且，也不愿意入宫伺候圣驾是不是？”

    “颖嫔娘娘能够让你心甘情愿的为她做事，就是因为你的表哥现在还在她的手上，咱家说的对吗？”

    “夏才人，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吗？”

    “身为嫔妃，却与别的男子私通，这是死罪。”

    “颖嫔娘娘当初的时候也是和你这么说，所以你要成为她手里的那把刀吧？”

    “而那一把刀的刀刃现在指向的是雍华宫，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小全子的语气，一次比一次的严厉，似乎下一瞬间就要把夏才人活撕了。

    夏才人直接趴在了地上，双腿不停的颤抖，只觉得自己的死期马上就要到了。

    “贵妃娘娘饶命啊！贵妃娘娘饶命啊！请贵妃娘娘高抬贵手，放了嫔妾吧。”夏才人像一条狗一样趴在地上苦苦的哀求，她是家里的庶女，从小到大没有人看得起她，只有她的表哥对她好。

    她入宫之后，确实和自己的表哥联系过两次，这才被别人抓住了把柄，她真的后悔了，但是也来不及了。

    她现在想救出自己的表哥，所以别无选择。

    “夏紫梦，本宫是不可能放过你的，不但如此，本宫还要现在就派人去杀了你的娘亲，谁让你不知好歹，要对本宫的孩子动手。”

    “离别的滋味儿，今晚本宫就让你也尝尝，来人呐。”

    夏才人直接抓住了懿贵妃谢昭的蜀锦玉鞋，“贵妃娘娘！请贵妃娘娘高抬贵手，放了嫔妾的娘亲吧，嫔妾知道错了，嫔妾真的知道错了，嫔妾愿意为贵妃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请娘娘开恩。”

    颖嫔用夏才人表哥的命威胁，懿贵妃谢昭要去杀了夏才人的娘亲，夏才人纠结，但是现在，能救一个就是一个。

    谢昭拿着帕子的手，捏起了夏才人的下巴，“夏才人的姿色也算是上乘，这张小脸就被曲书婉这么毁了，甘心吗？”

    “嫔妾自然是不甘心的。”夏才人眼神一直看向地面，一点儿都不敢和懿贵妃谢昭对视。

    “那你可愿意杀了曲书婉？就算是为本宫分忧，也为了你自己和家人？”

    谢昭说完，眼睁睁地看着夏才人头顶上的名字，从明黄色，变成了蓝色。

    看来用这些调查结果来威胁夏才人还是有用的，这不就成了自己阵营里的人了。

    “嫔妾愿意。”夏才人后退了几步，拜到了谢昭的脚前，“但凭贵妃娘娘吩咐。”

    谢昭将胳膊放在椅子扶手上，拿着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小全子。”

    小全子会意，对着殿外拍了拍手。

    一个小宫女进来，跪在地上给懿贵妃谢昭磕头请安，“奴婢听雨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这是本宫宫里的宫女听雨，是小全子一手调教出来的，很是伶俐，你且用着，可明白本宫的意思？”

    夏才人知道，听雨不是来伺候自己的，而是来监督自己的。

    刚刚懿贵妃谢昭特别地点出了听雨是小全子调教出来的，夏才人就知道，这个小宫女就不是好惹的，更何况是身后的主子？

    “嫔妾明白，多谢贵妃娘娘恩典。”

    谢昭连一个眼神都懒得赏给她，微微抬手，小全子赶紧上前，搀扶着她起身，慢慢地搀扶着她出了偏殿的门。

    “夏小主，贵妃娘娘已经走远了，您现在可以起来了。”听雨说着，自顾自地起了身，也没有要上前搀扶夏才人的意思。

    全公公可是交代了，给夏氏好脸色，受苦的可就是她自己了。

    夏才人两只手扶着桌子，才自己颤颤巍巍地起了身。

    听雨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问道，“夏才人，现在夜已经深了，可需要奴婢伺候你休息。”

    夏才人现在还没有在懿贵妃谢昭的威胁中缓过神来呢，怎么敢让在贵妃娘娘跟前伺候的宫女伺候她呢，连忙说道，“不必了，姑娘也快去休息吧。”

    听雨二话不说，直接站到了偏殿门口，监视着夏才人。

    夏才人躺到了床上，想到了今日发生的一切，彻夜难眠。

    八月底，永康帝收到了前方传来的好消息，曲明哲和兵部尚书带着将士们攻破了高丽国的三座城池，上官钰投降了，让自己的嫡亲妹妹上官予清远嫁北启和亲，希望因此换来两国和平。

    永康帝看着上官钰的书信，纠结半晌，还是允了。

    战争毕竟劳民伤财，虽然他很想灭了高丽国，但是不着急，慢慢来。

    曲明哲和兵部尚书白文凯凯旋归来，永康帝在锦瑟殿内设小宴为他们接风洗尘。

    纯孝皇后薨世不到一年，大型宴会是不能的，除了永康帝之外，大臣们只有顾丞相和林尚书林毅出席，嫔妃们只有懿贵妃谢昭和颖嫔曲书婉出席。

    曲书婉带着四皇子璟序过来了，因着顾丞相在，璟烨和梓倾也过来了，谢昭不是今日的主角，也不喜欢这样别人出风头的场合，所以没带着孩子们过来。

    “序儿，一会儿就要见到你舅舅了，记得喊舅舅，知道吗？”曲书婉坐在谢昭的旁边，认真地教导着自己的儿子璟序。

    璟序站在曲书婉面前，认真地点头，“母妃，儿臣记住了，儿臣也很想舅舅。”

    曲书婉笑着将璟序抱起来，“你舅舅去边疆的时候你才多大，还能记得你舅舅？”

    璟序点了一下自己的小脑袋，搂住了曲书婉的脖子，嘴里念叨着，“想舅舅。”

    曲书婉从自己的发髻上，取下了一支永康帝刚刚赏的银簪子，让璟序拿在手里玩。

    谢昭坐在曲书婉旁边，淡定地剥着荔枝品尝着，只要是她内心平静，今日曲书婉再怎么嚣张，都影响不了她。

    她还是对高台之上龙椅旁边的那个位置比较感兴趣。

    “陛下驾到！”李忠的声音落下，一身明黄色龙袍的永康帝在李忠等一众太监的簇拥下入殿，步上金阶。

    众人起身行礼，“恭请陛下\/父皇圣安，陛下\/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吧。”永康帝的语气里带着笑意，一听就知道他今日心情甚是不错。

    众人起身落座之后，一个小太监就躬身进殿禀报，“启禀陛下，曲将军和白尚书到了。”

    “传。”永康帝对着李忠吩咐，李忠躬身退下去，亲自迎着曲明哲和白文凯进殿。

    “微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一年多未见，曲明哲褪去了青涩，脸上多了些成熟。

    永康帝叫起，曲明哲转身，目光落在曲书婉和璟序的身上，拱了拱手，“颖嫔娘娘，四皇子殿下。”

    曲书婉带着笑，一年多了，哥哥终于立了战功回来了。

    “舅舅好。”璟序在曲书婉的怀里不老实，张着双手向曲明哲讨抱。

    曲明哲看了看永康帝，见他点头，才将璟序抱在怀里入座。

    就算是抱着璟序，依旧没有阻止住曲明哲给永康帝敬酒，“微臣敬陛下一杯，恭贺陛下得偿所愿，祝陛下圣体永安，万事顺遂。”

    永康帝端着酒杯，将里面的美酒一饮而尽，“明哲，朕能够得偿所愿，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陛下言重了，若不是您派白尚书和诸位将士们及时赶到，帮助微臣，高丽国绝对不会这么快地投降的。”

    曲明哲说完，兵部尚书白文恺接话说道，“曲将军莫要自谦了，这次大军能够凯旋归来，曲将军是首功，陛下您应该好好地赏赐曲将军才是。”

    “是该好好地赏赐。”永康帝说完，给李忠使了个眼色，李忠会意，对着外面拍了拍手，有几个小太监立刻呈着大量的黄金上来，跪在曲明哲和白文恺的面前。

    二人立刻起身谢恩，“微臣叩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哲，朕听说你的妻子给你生了个千金，之后就在京城好好地陪你的妻子和女儿吧，改日把孩子抱进宫，让朕也瞧瞧。”

    曲明哲都还没有见过自己的女儿呢，听永康帝的意思，他之后不必去边疆了，正好可以在京城陪着自己的家人了。

    “微臣谢陛下。”

    永康帝转头，看向坐在另一边的颖嫔曲书婉，“颖嫔伺候朕的日子也久了，就晋为婕妤吧。”

    这道圣旨，在众人的意料之中，但曲书婉还是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假装惶恐地看了一眼坐在她前面的懿贵妃谢昭。

    谢昭正在品尝着膳桌上的美味佳肴，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

    “陛下，娘娘还为您养育着四皇子殿下，不如……”

    “那就贵嫔吧，颖贵嫔还年轻，等再诞下皇嗣，封妃肯定不是问题了。”永康帝一句话让曲明哲闭了嘴，还对着他举了举手中的酒杯，曲明哲只好不再说话，喝尽了杯中的酒。

    “臣妾谢陛下。”颖贵嫔曲书婉连胜三级，永康帝还许下了妃位，她自然是得意，“臣妾敬贵妃娘娘一杯，之后妹妹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贵妃姐姐多多地关照。”

    “贵妃娘娘，微臣的这个妹妹，都是被宠坏的，若是做什么得罪贵妃娘娘的事儿，还请娘娘海涵。”曲明哲接话道。

    懿贵妃谢昭举了举酒杯，“这是自然，本宫还等着妹妹封妃，成为本宫最得力的助手呢，到时候有妹妹的帮助，本宫岂不是要轻松很多。”

    谢昭根本就不怕曲书婉和曲明哲的挑衅，反正自己的位份，比曲书婉高了不知道多少呢。

    现在曲书婉心里想的都是就算是再要一个孩子，那也是要在懿贵妃谢昭之下的事儿，可是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已经生不了了。

    曲书婉刚刚还是一副挑衅的模样，这会儿已经气得脸色铁青，强忍着情绪坐在了自己的面子上。

    今夜陛下一定会去陪着她的，她肯定可以侍寝，没准儿就能怀有身孕，再生一个皇子呢？

    “曲将军好厉害。”璟烨说道，随后看向永康帝，“父皇，儿臣能不能给曲将军敬一杯酒，这样曲将军下次去战场的时候就能带着儿臣一起去了。”

    “你还没有十岁呢，喝什么酒，让曲将军自己喝一杯就行了。”璟烨毕竟是嫡长子，刚刚说的话，确实不合适，但是永康帝今日高兴，没有与璟烨计较。

    璟烨拱手说道，“儿臣知错，父皇，儿臣之后能上战场吗？”

    璟烨今年已经九岁了，在尚书房已经学了六年了，永康帝能看出来，在文学方面，璟烨只能勉勉强强地达到他对一个皇子的要求，可是在骑射方面，确实十分地出众，比别人十一二岁的水平还要高呢。

    “你真的想上战场，为国杀敌？”永康帝问道。

    璟烨板着脸点了点头，“可以吗父皇？”

    永康帝看到璟烨的脸，就想到了纯孝皇后顾玉初和他的弟弟顾延。

    若是纯孝皇后还在，听到璟烨的话，只怕又要着急了。

    永康帝知道，纯孝皇后比他还要疼爱璟烨，只是这样的疼爱和保护，对璟烨来说，真的好吗？

    可是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璟烨走到那一步，他自己心疼，也不知道要如何向纯孝皇后交代。

    “你现在才多大，这件事儿过两年再说也不迟。”永康帝抬手，示意璟烨坐下。

    谢昭看到这一幕，已经猜到了永康帝的想法。

    有嫡长子在，陛下肯定是要考虑让嫡长子继位的，除非是他自己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