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益的脚步突然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缓缓走近,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
他的目光紧紧锁在朱三娘那毫无生气的脸上,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懊悔与自责。
他蹲下身子,凝视着朱三娘的脸庞。她的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额头的发丝也被汗水湿透,黏贴在额头上。
赵益伸出颤抖的手,指尖轻轻触碰着朱三娘冰凉的手背,那触感如同冬日里的寒冰,直透心底。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心中充满了无尽的自责和悔恨。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笙儿......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赵益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浓浓的自责。
他俯下身,将额头轻轻抵在朱三娘的手背上,泪水无声地滑落,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周围的侍从与御医见状,皆低头不语,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笙儿,我悔不当初。我......若知道会如此,我不该放你走。哪怕你怨我,怪我,我也要把你留在我身边。”赵益红着眼眶,自言自语道。
“陛下,夜深了。您......您先去歇着吧。老奴在这候着。您也伤着呢!”李安在一旁低声劝道。
“不。”赵益缓缓摇头,“李安,朕怕......怕一闭眼就看不到笙儿了。”
后半夜,朱三娘浑身突然打起冷颤。
这朝阳郡本就四季如春,天气不冷不热,照理说她不该发冷才对。侍女拿来了数床被子,甚至屋子里烧起了炭,她仍然冷得牙齿打颤。
“所有人都退下!”赵益冷着脸吩咐道。
李安挥挥手,将屋里众人都带出门外。
殿门吱呀一声被关上。
屋内,炭火熊熊,热浪与室外的温润春意形成鲜明对比,使得这方寸之地宛如盛夏。
赵益此刻却不顾自身,将身上的外衣、中衣乃至里衣层层脱下,只余下贴身的衣物,紧紧贴抱着朱三娘,用自己的体温试图驱散她周身的寒意。
汗水沿着他坚毅的下巴滑落,滴落在榻上的褥子里,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斑驳的痕迹。
“冷......冷......”朱三娘的呻吟声渐渐弱了下去。
身后,赵益的面容因高温和焦急而泛红,肩膀上的箭伤也因为动作的牵扯重新开裂。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偶尔传来几声早起的鸟鸣。
他不知道眼下是什么时辰,只觉得这一夜分外难熬。他想起自己与秦笙成婚那一夜,夜似乎特别短,天亮得尤其快。
随着天边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温柔地洒进屋内,朱三娘终于从梦魇中缓缓醒来。
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陌生的景象:温暖的火光中,一个赤裸上身的男人正紧紧抱着自己,汗水沿着他结实的胸膛滑落,形成一道道晶莹的轨迹。
这一幕太过突然,让她不禁惊呼出声,双手本能地推开赵益。
赵益一个不察,从榻上滚落到地上。
朱三娘蜷缩在床角,一脸惊恐地质问道:“你……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
“嘶——”下一刻,她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胸口,喃喃道,“我什么时候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我......我是谁?”
赵益见状,连忙上前几步,想要靠近却又怕吓到她,只能停下脚步,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解释道:“三娘,别怕,是我,你的益哥哥啊。你昨夜突然浑身发冷,无论加多少被子烧多旺的炭火都不见好转,所以我才……”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与自责,更多的是对朱三娘的担忧。他担心她刚才过于紧张的动作会让伤口重新裂开。
“登徒子!”朱三娘破口大骂!拥着被子质问道,“你同我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