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一场秋雨一场寒
作者:九创   换个姿势再来一遍怎么回复对方最新章节     
    “鲁瑞广竟敢出城袭营?”下半夜正是守卫困乏之际,此时袭营而来是最好的时机。

    但是敌军并无困战之举,还不等我军回防敌军就已经撤走了,看着这样倒像是故意骚扰为之。

    宗延黎亦是从睡梦之中醒来,听闻敌军又撤走了,当下紧急召见了诸位将领商讨此事。

    公孙璞脸上还带着几分倦色,打了个哈欠说道:“鲁瑞广这是不想固守城关,又担心我军下一次攻城来的凶猛接不住,故有此铤而走险之举,做出游击战术。”

    公孙璞想起了当初对战晋国东陇城的时候,邵伟毅也曾做出分队游击的举动来。

    “我等可以再等等。”公孙璞想了想说道:“先看看敌军突袭的路数,再做出举措来。”

    “若是确实如我等猜想,是分队游击出城的,可以在姚安关城外埋伏。”公孙璞抬手揉了揉眉心低声说道:“就姚安关的城池来看,能出城的方向就那么几个。”

    “我军提前埋伏,待敌军再出城的时候便可先一步拦截,化被动为主动。”

    “不过有一点,无法确定敌军何时会出城。”公孙璞说着沉默了一下,似是在唤醒自己那没睡醒的脑子。

    詹皓月撑着脑袋歪在一边,看着那样子像是已经睡过去好一会儿了……

    宗延黎看着这么一幕有点想笑,最后摆了摆手说道:“罢了,今夜事发突然,我已重新布防,想来敌军不会再行袭营之事,都先回去休息吧。”

    众人连忙谢过,转身回营歇下了。

    敌军果然只是骚扰而已,自知兵力不济,粮草不足自然不敢硬碰硬,选在下半夜大家睡得正沉的时候袭营而来,为的就是扰乱我军将士罢了。

    鲁瑞广的袭击毫无章法,但是又有迹可循。

    几天观察下来得见,敌军每次出城袭击选定的时间都是在,下半夜的时候,或是将士们刚刚准备入睡的时候,要么便是起灶烧饭的时候。

    说白了就是选在了军中将士们警惕性松懈的那短暂的一点时间里。

    “将军,斥候带回来的消息。”卢昊骑着马匆匆回来,送上了斥候这几日探得,姚安关内可出城的六个方向。

    “嗯。”宗延黎点头让卢昊坐下,然后开始新一轮的部署。

    这姚安关的六处地方都需要安排伏兵,有些耗费太多人手,故而宗延黎想压关而进,逼得敌军只能从左右两侧四个方向出城。

    然后宗延黎在这四处出城方向部署伏兵,既做了部署,那又要想法子做出诱敌出城之举。

    姚安关易守难攻,宗延黎正愁这敌军龟缩在关内不出来,不知如何才能破城,没想到他们倒是自个儿出来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接连几日落下的雨,似是将那秋日的凉爽也一并带来了。

    军帐之中门口将士们都把桶盆拿了出来,放在帐边接雨水。

    公孙璞和詹皓月二人好心情的在对弈煮茶,本该是如此严肃的军中,叫他们二人这一摆开,倒像是什么清雅的小馆似的。

    宗延黎顶着一身雨水归来,迈着沉重的脚步,这几日宗延黎亲自去探查四周情况,试图从地势之中获得几分便利,也四下看看周遭城镇那些百姓之中可有突破口。

    身为主帅从来就不是整日坐在主帐之中发号施令即可,若不亲眼去看看,你又如何得知当下局面变化?

    雨水的灌溉以至于原本浅薄的溪流被渐渐充盈,她几次外出得见那些百姓仰着头张大嘴接雨水,同样也有人不甘于此,跪在田地间想要祈求地里的粮食生长。

    “让人截断溪流。”宗延黎取下了头上的盔甲,露出了狼狈的面容,满头湿发面上似有几分薄红,她有些皱眉低声说道:“将溪流边的百姓尽数驱赶,烧些香灰撒去河水之中。”

    “佯作投毒之象,让百姓口口相传,待鲁瑞广误信不敢用水,必定待不住几日。”

    宗延黎一边吩咐着一边拿起布帛擦拭脸上雨水,顿了顿叹气说道:“让冯培来一趟。”

    众人低头应着,听到宗延黎后面这一句话,齐刷刷抬眼道:“将军此去遇到敌军了?负伤了?”

    宗延黎摇头,身上的军甲还在往下滴水,她垂眼说道:“秋雨淋的多了,许是感了风寒。”

    蒙奇几人万分错愕,那落在宗延黎身上的目光皆是透着稀奇,在他们的眼里,宗延黎从来都是壮的跟头牛似的,莫说是这等风寒了,以往便是斗将负伤,对敌濒死转瞬好像就痊愈了。

    他们真的没想到,宗延黎竟也会着凉……

    在所有人眼中强悍无所不能的大将军,简直如同天神一般存在,在此刻似乎突然让他们感受到了,大将军是人不是神。

    宗延黎这病症来的不算突然,前两日她便觉得有些不适,但是因为战事要紧就不曾理会,依旧将万事安排妥当,今日方才觉得头昏脑涨的厉害,唤了军医前来。

    冯培这几年跟在宗延黎身边,可以说是对宗延黎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乍然间听闻此事也觉得意外。

    待把脉之后便明了了,面上已有些苍老之态的冯培细心的为宗延黎抓了药低声说道:“大将军此番受寒是淋雨所致,小日子对女子而言较为脆弱,将军虽是体魄强健,可如今您也二十四岁了。”

    “需得小心一些,以免落下病根啊。”冯培细声劝说着,每每想到宗延黎是女子,冯培这心里又是为其感到心酸又是敬佩的,随着年月相伴,如今更多的是叹息。

    “多久能好?”宗延黎压着头疼发胀,哑声询问道。

    “先用药看看……”冯培知道宗延黎心中挂念着战局,当下把这药送去给了哑奴,让哑奴熬制送来。

    她许久没生病了,这一病倒是让她想到了幼时,母亲不敢让父亲知道她是女子,硬是叫宗延黎熬着不请大夫,唯恐旁人泄露了风声,只偷偷让人抓药来。

    昏沉之间宗延黎好似又回到了幼时,她以前只觉得母亲狠心又强硬,却也忽略了母亲那眼中隐忍的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