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王灿辉拉紧缰绳，把马车停下来。

    “文秋哥，到府学门口了。”

    他帮王晟将东西从车上提下来，又说道：“你们进去，我去工匠铺，文秋哥，你忙完来工匠铺找我，我们坐在前室一同回去。”

    “劳烦了。”

    王文秋与王晟俱是拱手相别。

    王晟来得早，明日才算得正式入学的时日，因而长乐府府学门口并无车马，少去拥挤之苦。

    府学门子有三人，看见王晟与王文秋两大袋，纷纷上前帮忙。

    检查完王晟出具的凭证后，他们留了一个门子在外等候，一个门子帮着王文秋将物件抬到台阶上。

    一个门子领着路与王晟说道：“阎学官恰巧今日在府学里，您需要找阎大人办理入学事宜，把盖章的条子交予斋夫，他便会带你去号房。”

    王晟与这位门子细细交谈，发现长乐府府学有一名教授、两名学官也称教官、四名训导，其它膳夫、斋夫、门子、斗级二十名不等。

    眼瞧着到马上到阎大人所在之处，那位门子提点到：“三日后有入泮礼，须备芹菜、莲子、红豆、枣子、桂圆、肉条六物，如果没有备齐，办完入学后，及时前往南市购买。”

    “多谢。”

    王晟拱手相谢，门子立马闪开，回答道：“王秀才实乃折煞我也，我不过一门子，使不得，使不得。”

    王晟诚心相谢，如果门子不提及，他确实不知府学入泮礼要备这些个物件。

    一行人漫步行走，来到阎学官的门前。

    “扣扣——”

    门子敲响房门，提声说道：“阎大人，有位学子今天便来府学，我带他来找您。”

    “进来。”

    王晟将一袋行李留在门口，自己则推门进入，从书箱里再次取出那些凭证，一并交予阎学官。

    阎学官接过查看，干净利索地从一旁取出一块木牌，又从一大堆文书中取出册子，将其登记在案。

    他忙完这些事后，把木牌递给王晟，说道：“你让门子带你寻一斋夫，带你去号房。切记准备三日后的入泮礼。”

    他说完继续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王晟鞠躬退出，打开房门就见到门子剩下一人，想来另一人已原路返回。

    他正拿着王晟的行李，王晟连忙说道：“我来即可，还要劳烦你帮忙带路找斋夫。”

    “我们门子本就做这事，谈何劳烦，我这就带你。”

    王晟来时行色匆匆，并未有心思观赏周围的景观，这一伙儿，入学手续已经办完，已然有了心情。

    该学府是左庙右学的基本格局，建筑分为东西两路，教官衙于西路，同号房一路。

    路上绿意盎然，高大的树木排排立在西路两侧，不知不觉中缓和了些许夏日的炎热。

    王晟看着周围的景致，路上时不时与这位门人交谈几句，很快就到了号房外。

    “把木牌给他，他会带你进去。”

    他此话一毕，放下包裹，手脚麻利地飞快跑走。

    王晟无奈摇了摇头，自己在这府学，还有见面的机会，下次再感谢便是。

    他心里暗自想着，手上也不耽误，将从阎学官处得来的木牌递给守在号房外的斋夫。

    斋夫接过木牌，说道：“请和我走，我姓周，您可以喊我周斋夫。”

    “我主要负责号房这一块的清扫和管理事务，往后若有疑问或不便，可来寻我，我再上报。”

    “周斋夫。我分的是丁号甲房，这房数有什么讲究吗？”

    王晟刚才接过木牌，就想询问。可在阎学官处，他如此繁忙，自己只能按下，听见周斋夫这么说，心里的念头再次涌现，不得询问询问。

    “新入学的秀才，没有特殊情况，一律分入丁、戊两号，按照院试成绩分房。想要升入甲、乙、丙号，还得在岁考中取得相应成绩，这些到时候训导大人会告诉你。”

    “府学有月考和季考，连续三次月考排末位，就算现在分到丁号甲房，也会被调至戊号癸房。当然，若连续三次月考排名前十，也有不少的银钱以示嘉奖。”

    王晟闻言明白近些时日，自己的努力不算白费。

    看来，来这府学不仅有岁考取消廪生的风险，还有换房号的危机。

    周斋夫说着事情，很快就到王晟所在的号房。

    他将自己带来的牌子挂在门口相应的位置，把王晟的木牌还给他，并说道：“往后凭此木牌出入，丁号一并住在附近院落。非本号房之人，想要来此，记得拿着你们的凭证，来之前的位置寻我登记。”

    他缓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乙、丙、丁戊大多是两人一间房，戊号癸房乃本府学号房中唯一一间十人号房，若不想与多人同住，往后还需加倍努力。”

    周斋夫从长长的一串钥匙中找到丁号甲房的开锁之物，对着生锈的锁开了半天，终于打开。

    他把钥匙递给王晟，不再进去，站在门处说道：“钥匙予你，丢了缴二百文钱。”

    王晟闻言立马想到办法。

    他将这钥匙妥善安置在柳昭星赶制的荷包中。

    一把钥匙二百文，丢了自己不得抄个十天半个月的书。

    周斋夫看见王晟接过钥匙，把他放入荷包，满意点点头，“还有一位同舍之人未到，你可随意选处安置。”

    “劳烦周斋夫告知。”

    王晟话音刚落，周斋夫连连摆手，“你们打扫，号房亥时便落锁，外人不许在此过夜，请谨记。”

    他说完话径直离开此处。

    王文秋听见这话，立马将包裹放在桌子上。

    房内有左右两侧，两边并无不同，中间没有隔阂。

    虽说是丁号甲房，实则甲、乙、丙同在一个院落，只是甲在明间，左次间为乙房、右次间为丙房，想来其它院落也是大差不差。

    三房共有一处院子，院中有水井与石桌、木桶、扫帚等物，可只有一套，王晟趁着人没来，赶紧招呼着王文秋打扫卫生。

    他把自己所选的左方位低处的物件擦拭干净，王文秋则擦拭地板与高处的物件。

    至于右边的床与木桌那些物件，王文秋本来想顺手解决，王晟以同舍之人没准不喜他人动自己的物件为由，暂且拦下。

    王晟等木箱干透，便把衣物整整齐齐叠进木箱里。

    看来要买把锁。

    王晟看着木箱，冷不丁心想，可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打断了他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