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披甲胄的侍卫们得令,小心翼翼地拔剑往立于殿中的江尚围拢过去。
迫于无奈,江尚只能化作一道轻烟,遁走身形。
侍卫退去追捕,议事殿渐渐恢复了平静,心有余悸的大臣们站回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沈龚白这才走到殿中,对子辛行礼道:“王上。”
子辛抬手让其平身:“敢问阁下是?”
“在下姓沈名龚白,同为昆仑山修行之人。”
“说来惭愧!那江尚本是在下同门师兄,只因修行入了魔障。此番我算出他进宫定会对王上不利,遂特来阻止!”
沈龚白一字一句说得极为恭谨诚恳,同方才隐有自傲的江尚大相径庭。
宁好心中冷笑,当他看不出来刚才剑锋调转正是出自他之手么?真是好一出自导自演。
不过他对这沈龚白的印象倒是比江尚好得多。不说别的,单从外貌来说,沈龚白也比那瘦巴巴的老头看起来顺眼。
“你救驾有功,又身怀大神通,可愿入朝为官?”子辛表现出一副惜才的模样。
沈龚白诚惶诚恐,再拜帝王:“在下自然愿意!”
江尚下山除了完成师命,无非就是想封侯拜相,位极人臣。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既然江尚要伐觞,那他偏偏就要兴觞。因此,他才借机自导自演了这出御前救驾的戏码。
下朝后,宁好含笑转身看向沈龚白:“恭喜,今后便要同朝为官了。”
沈龚白亦是笑着回了一礼:“多谢,往后还需国师多多照拂。”
他虽看起来只是个白面书生,实则修行年岁不知几何,驻颜有术,哪里看不出宁好身上的妖气?
但那又如何?要知道,上古天庭可大都是妖族。
江尚修道不过四十载,而他却要居于其下,唤一声师兄。
不仅如此,沈龚白与其师尊关系并不融洽,处处受到打压。
他胸有抱负,为了做出一番伟业,违抗师命,妄图兴盛觞朝。
其师放纵不理,实则只为利用他游说各方人马下山,与之后成立的舟朝对抗。
觞舟对抗,无数能人战死,最终都入了封神榜,成就了三百六十五位正神圆满之数。
将沈龚白算计利用完后,其师更是罚他以身封禁北海之眼。
宁好从脑海中获得的记忆了解到沈龚白的背景,因此才对他这般和善。
有能力有野心,为展宏图,竟能违背师命、抗衡天道,是个可敬之人。
最重要的一点,如今对方已与他们、与觞朝绑到一条绳上,绝不会背叛。
思绪繁杂,实则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过去。
不过简单几句交谈,宁好便率先告辞匆匆离去。
另一边,逃出王宫的江尚已经回到客栈,收拾行李准备离开帝都。
今日被陷害刺杀,昭歌城已非久留之地。
布置简单的客房中,宁好于江尚身后悄无声息显出身形。
正在收拾东西的老人动作一顿,察觉到背后之人的存在。
他手中已经掐起法诀,缓缓转身:“妖孽!今日朝上没能杀得了你,你竟还敢找上门来!”
宁好丝毫不惧,抱臂倚墙而立,轻笑一声:“呵,老头,你杀得了我吗?”
江尚双眼寒光闪过,一道攻击已经直奔宁好而来。
宁好回以一击,将这道法光冲散。
“老头儿,何必如此动怒?年纪一大把了,小心气出毛病。”
“只因我是妖,你便要如此赶尽杀绝么?”
江尚冷哼一声:“妖孽,人人得而诛之!”
宁好再次躲过一击,隐有怒容:“可笑!万物有灵,人有好坏,妖有善恶。你如此不分青白,动辄杀人,比我这妖孽还不如!”
江尚被这话堵得一滞,仍旧怒骂道:“巧言令色!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有何杀不得?”
宁好见与其说不通,摇摇头,已是动了杀意。
下一刻,他身形一闪,贴在了江尚背后,五指成爪捏住了对方的咽喉。
江尚完全没能捕捉到他的动向,转眼便落入生死危局。他心知自己不是宁好的对手,额角一滴冷汗落下。
宁好没有丝毫废话,手上用力,就要将江尚诛杀当场。
正在此时,桌上包裹里的封神榜金光乍现,一击狠狠将宁好击飞。
趁此时机,江尚飞速抽身遁走。
宁好撞碎一面墙后才堪堪站稳身形,他擦去嘴角的血丝,心中十分不爽。
方才那是天道金光,他早该想到的。
方才两人打斗声剧烈,客栈中人早已吓得瑟瑟发抖,躲在角落。
宁好找到龟缩在柜台里面的掌柜,掏出一锭金子递给他,算是弥补今日房屋损失。
这锭金子买下掌柜整个客栈都绰绰有余,他诚惶诚恐,不敢收下。
宁好体内残存的天道金光如同烈火灼身,令他十分不适。
他不欲与掌柜多做纠缠,搁下金锭,扭头就走。
做完这一切后,宁好走到无人的角落,隐匿身形,腾飞回到王宫。
王宫里,子辛正坐在案前,仔细批阅着一卷卷竹简制成的奏章。
一只白狐突然凭空跌落到他怀中,他急忙伸手接住。
宁好化为人形,跨坐在子辛身上,手臂缠住他的脖颈,附上一个急切的吻。
他现在迫切地想与子辛亲近,以人皇气息,冲散天道金光给他带来的痛苦。
子辛尝到宁好唇齿间隐隐的血腥味,眉头紧蹙。
良久,一吻结束。
子辛这才有机会开口说话:“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宁好体内不适之感稍微缓解,他竖起食指抵在子辛唇上,神情蛊惑,低声道:“别问,c我。”
这种时候,是个男人都忍不了!
子辛猛然抱起宁好,大踏步往内殿走去。
心腹侍从在宁好出现那一刻便已识趣地退下,并贴心地给两人带上了门。
白日宣淫后,宁好浑身虚脱地趴在榻上,感觉被大卡车黏过似的,一根指头也动不了。
好在,体内残留的天道金光终于被彻底驱散。
子辛命人烧了热水,仔细替宁好清理起来。这种事,他已经熟能生巧了。
虽然这些事完全可以交给侍从做,但子辛可舍不得让别人见到宁好的身体。
事后,宁好将自己去找姜尚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与子辛。
子辛心中愠怒,已是给江尚判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