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儿看着眼前云都城的城墙,满脸的激动。
苍天啊!大地啊!她们终于抵达云都城了!
这一路过来实在太不容易了,她的小金库几乎要被掏空,琳儿还以为她们一行人走到半路就要上街乞讨了。
琳儿甚至想好了,如果真把银子花完了,就让她这三个花瓶护卫街头卖艺赚银子。
琳儿转头看向身后,目光一一扫过小云姑娘、车夫老伯、奶娘她们,心中既有即将分别的不舍,也有完成任务的释然。
这一路过来,虽然有诸多抱怨,但琳儿知道,能安全把他们带到云都城,是她这辈子做过最有意义的一件事。
虽然付出了很多银子,也付出了很多心血,但看到他们安全到达,所有的付出都变得值得。
小云姑娘泪眼婆娑地看着琳儿,她带头走到琳儿面前,跪下叩拜:“小姐,您的大恩大德,小云没齿难忘。接下来的路,就让我们自己走吧。”
小云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他们已经拖累琳儿小姐够多了,接下来无论是否能成功,万不能再拖累琳儿小姐了。
琳儿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也知道接下来的事,她确实也帮不了他们什么。
琳儿的俯下身扶起小云道:“我只能送你们到这了,剩下的路要靠你们自己,有任何需要,就来客栈找我。”
车夫老伯和奶娘他们也纷纷上前,跟琳儿告别。
琳儿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她知道大家终有一别,她能做的就是好好的与大家告别。
琳儿站在原地一一与大家告别,家丁、奶娘、厨子······
最后一个人的身影也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后,原地只剩下琳儿和小柳,还有她那三个花瓶护卫。
就同出发时是这些人陪伴在自己身边,抵达终点时还是这些人在她身边。
旅途遇到的人与风景,拥有过就足够了。
小柳看琳儿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上前安慰道:“小姐,你别太伤心了。”
琳儿眼睛还是直愣愣看着前方问出了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小柳,你还记得表嫂说她的挚友是谁吗?”
小柳一愣,有些懵的摇摇头道:“不知道啊!表夫人挚友是谁小姐你不知道?”
琳儿抬手捂住自己的额头,觉的自己可能要露宿街头了。
当初过来云都城用的借口就是来拜访表嫂的挚友。
表嫂说她有一挚友在云都城,交友甚广可以帮她相看一些家世不错的公子哥,能解决琳儿的终身大事。
这才说动她母亲让自己出远门的。
不过琳儿一直当这是个借口,是想着自己有银子,过来云都城就租个宅子住。
然后舒舒服服过几个月舒服的日子,至于表嫂的挚友去打个招呼让她照应一下自己就好。
哪能真好意思去麻烦人家,而且住别人家中哪有自己住外头自在。
但现在人穷志短啊!不要说在外头租宅子住了,就是回去的路费都没有,注定琳儿只能去麻烦表嫂的挚友。
但她出来的时候太激动过度,忘记细细问表嫂挚友是谁了,表嫂好像说白大会带她去找那个人。
琳儿回头期待看着白夜寒问道:“白大,你知道表嫂的挚友住哪吧?”
白夜寒面色有些古怪的看着琳儿点点头。
琳儿松了一口气对小柳道:“我们第一次登门拜访,后面还要麻烦人家好长一段时间,买点东西去拜访也不至于失了礼数。”
小柳点点头指着前面糕点铺子道:“小姐,要不我们买点糕点吧!”
琳儿觉的这个可以,拿出荷包拿出点碎银子递给小柳。
小柳接过银子就跑去买糕点,琳儿回头看向白夜寒问道:“我身上银子已经花的差不多了,现在要去投奔表嫂的挚友,你们是与我一同前去?”
萧良支支吾吾开口道:“不了,我祖父就在云都城,此次过来也是为了与祖父相聚。”
琳儿点点头,这萧二一看就不是当护卫的料,这样看来他是云都城人,因为顺路所以被表嫂塞进来凑数。
琳儿看向历银汉,历银汉别开脸看向天边道:“我···我去表妹家住。”
琳儿面露鄙夷,这个历二果然是个吃软饭的,一路上遇到事就喊表妹,天天把他那个表妹挂嘴边。
就好像他表妹是池子里的许愿王八,要什么给什么。
琳儿现在还真有点想跟着历二去看看他那个传说中的表妹,真的是连自己表兄娶媳妇的聘礼都给准备。
白夜寒抬手轻咳两声掩盖住唇边的笑意,一本正经胡扯道:“腕儿给我介绍了一份工作,我此次前来云都城是任职这份工作。”
好家伙,琳儿直呼好家伙,她就说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原来这三都不是正经护卫,她就说谁家正经护卫老是半路捡人,闯祸还半夜翻墙作案。
敢情人家根本不是护卫,就是顺利送她过来云都城的,他们可以啊!
为了让她掏路费,一个个都假装是护卫,就为了省点银子。
琳儿觉的自己像个冤大头,一路被这三人坑的不轻。
琳儿气的胸脯上下起伏,要不是他们仨一个个人高马大自己打不过,她是真想一人踹一脚。
小柳买了糕点回来,看到小姐脸色异常难看,有些忐忑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琳儿拽过小柳的手腕往前走,咬牙切齿吼道:“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再见。”
但没走几步又倒退回来看向白夜寒,阴着个脸道:“你先带我到地方,我们再分道扬镳。”
白夜寒忍着笑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小姐,往这边走。”
琳儿带着小柳头也不回往前走。
走了几条街后,发现萧良和历银汉还跟在自己身后,疑惑问道:“你们还跟着我干嘛?”
历银汉斟酌了一下道:“其实你表嫂的挚友就是我表妹,所以我们是同路。”
琳儿一听这话,火气消下去一点,自己要去投奔人家表妹,给人家表兄花点银子也是应该的。
琳儿倒是没有怀疑历银汉的话,这么明显的事情,历银汉没必要骗自己。
琳儿又看向萧良,你又是为什么跟着?
萧良实话实说道:“我祖父···祖父在她表妹家做工,我初到云都城不知祖父住哪,只能去他上工的地方找他。”
琳儿虽然觉的有些凑巧,但又觉的合理,毕竟他们仨都是表嫂给她安排的。
那他们三都与表嫂的挚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也正常,这样想着便也没有多问。
当琳儿站在皇城之下,那巍峨的城墙高耸入云,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彰显着皇权的威严与尊贵。
她和小柳手中拎着的点心糕点,就像是两只误入雄鹰领地的小鸡仔,渺小而不起眼。
琳儿张大了嘴巴,因为过于震惊连嘴巴都开始打摆子道:“···这···这···这是···是挚友住的地方?”
小柳也跟着一起抖成筛糠道:“小···小姐···姐···我们···我们是不是走···走错地方了。”
琳儿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白夜寒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过去。
然后宫门口的禁军原本如同雕塑一般面无表情,看到白夜寒手中的令牌时,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恭敬起来。
禁军没有多问,甚至没有犹豫,立刻让开了一条道路,让白夜寒和琳儿他们进去。
琳儿就算再傻,再迟钝也意识到,能随意让人出入皇宫,整个齐国除了那位还能有谁。
但正是如此琳儿才不愿相信,琳儿身体僵硬一点一点转向历银汉小心翼翼问道:“贵府表妹难道···难道是···是陛陛陛陛陛···陛下?”
历银汉没有回答琳儿,而是抬头挺胸走进皇宫大门,两侧禁军立刻行礼道:“历将军!”
琳儿倒吸一口气,想到自己这些日子对历银汉各种的呼来喝去,她就觉的眼前有些发黑。
琳儿勉强挤出一点微笑看向萧良道:“您的祖父是?”
萧二姓萧,朝中姓萧的重臣就只有那位萧阁老,他该不会是传闻中大齐第一才子萧良吧!
萧良谦虚道:“祖父乃萧阁老。”
琳儿觉的这个世间不值得她留恋了,表嫂把大齐少女们的佳婿都摆在她眼前。
她没有珍惜,还动不动就呼来喝去各种嫌弃,她对不起表嫂对自己对筹谋。
一想到她在他们三个面前各种吹嘘自己是帝都名门闺秀,就连当今最炙手可热的贵公子,都对自己青睐有加。
琳儿想自己要不干脆晕过去,逃离一下这让人窒息的场面。
就在琳儿摇摇欲坠要晕倒在小柳怀里时,白夜寒凉凉开口道:“小姐您可要撑住啊!这里可是宫门口,在这晕倒可是殿前失宜要被治罪的。”
琳儿瞬间站直身体,精神不能再精神。
她刚刚已经想好了,男人可以不要,大腿必须要抱紧,只要能抱紧陛下这条粗大腿,这辈子不嫁都没关系。
琳儿深呼吸一口气抬脚往里走去,小柳紧紧跟在她的身边,她的手心微微出汗。
“小姐,我们真的要进去吗?”小柳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
琳儿深吸了一口气:“当然,我们已经走了这么远,不能在这里停下。”
穿过宫门一个公公走上前,声音平静而有礼道:“诸位请随奴这边走。”
“说罢领着琳儿和小柳他们穿过一条条走廊,来到了一间装饰华丽的偏殿。
公公给他们每人上了一盏茶水道:“请诸位在次等候陛下传召。”
说完就退出偏殿,留下琳儿一行人坐在里头干瞪眼。
最先坐不住的人是历银汉,招来守在门口的公公问道:“陛下什么时候散朝?”
历银汉还是第一次走这种正规途径去面见瑶初光,以往他是一入宫就直奔御书房或者议政大殿。
宫里没人会拦他,也没人敢拦他。
这次他过来时间不凑巧,瑶初光正在上朝,所以他还是第一次被带到这偏殿等待传召的地方。
那公公自然是认识历银汉的,也知道在这后宫除了陛下就是眼下这位最不能得罪。
若是其他人问公公必定不会多说什么,但问话的是这位就不能不回答,便直说道:“若是以往,这个时辰必定散朝了。”
公公顿了顿还是以实相告道:“但今日有平民在宫门口击鼓鸣怨,陛下肯定要亲自过问的,想必要耗费点时间。”
这还是自己搞出来的,历银汉摸了摸鼻子,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瑶初光坐在大殿的主位上,目光扫过大殿下跪着的一群人。
他们的衣衫褴褛,面容憔悴,案头上,一沓诉状书堆积如山。
瑶初光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她记得几日前收到白夜寒的飞鸽传书,信中提到他在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些不平之事,帮助了几个受难的平民来云都城告御状。
现在看来,这所谓的“几个”的诉状,这数量的水分还真是大啊!
她轻轻叹了口气,处理一个案件是处理,多处理几个也无妨。
瑶初光的指尖轻轻滑过诉状书的纸面,眼神锐利而专注。
这些诉状书详细记录了桩桩件件案子,原告的陈述条理清晰,证据确凿,足以让涉案的贪官污吏定罪判刑了。
瑶初光放下手中的诉状书,目光扫过大殿众人,不由轻叹在这平静的世道之下,隐藏着多少不公与罪恶?
这么多诉状,一但开始抓捕审查,动静这么大不可能不惊动这些贪官和恶霸。
现在摆在瑶初光面前去最大的问题,反而不是调查这些案子,而是要怎么确保让这些贪官污吏一网打尽。
要知道这些人一旦知道有人来云都城告御状,就知道没人能保的住自己,立刻收拾行囊跑路。
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摄像头追逐器,真心跑路想抓人跟海底捞针差不多。
但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瑶初光就这么随意拿起最上门的一份诉状书,里面详细记录了一起土地侵占案,原告的陈述条理清晰,证据确凿。
瑶初光看向大殿中那个从头到尾都低着头,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吴家主道:“吴尚书您对这个案子怎么看?”
这一刻,被点到名的吴家主心里一个咯噔心里大呼:天要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