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不到的,旁人也得不到,大家同病相怜,她当然容得下她们。
可自从年惜月嫁过来,一切都变了。
她也开始患得患失。
到后来,她只要见到年惜月,便想除之而后快。
胤禛越是护着,她越想毁了年惜月。
“我是宠着她,却也没有亏待过你,若非你作茧自缚,你还是尊贵无比的嫡福晋。”胤禛自认为问心无愧。
别说是皇室子弟,但凡是个稍有财力之人,都有三妻四妾。
作为嫡妻,他给了她想要的权势和富贵,哪怕他宠着年惜月,也没有让她越过福晋,该有的规矩礼仪,一样没少。
“呵呵呵……作茧自缚?”四福晋笑了:“成王败寇罢了,我输了,王爷想说什么都行。”
她拿起酒壶,狠狠砸在了地上:“你们想让我死,我偏偏不叫你们如愿,我要活着,我要亲眼看着你像对我一样对她,当她年华不在时,我看你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护着她、宠着她。”
胤禛闻言看了她一眼,起身便往外走。
“哈哈哈……”四福晋冲到门口,看着胤禛远去的背影,坐在地上笑了起来。
她要活着,活着看年惜月的下场。
她的今日,便是那个女人的明日。
十月初七,胤禛进宫求见皇帝,将四福晋所犯的错一一上禀。
“儿子欲送她去京郊的庵堂,长伴青灯古佛,在佛祖面前忏悔、赎罪,还请皇阿玛成全。”胤禛躬身说道。
皇帝闻言皱了皱眉:“这些你都查清楚了?果真是她所为?”
“是。”胤禛颔首。
“她虽是皇家福晋,却也是你的妻子,这是你的家事,你自己拿主意吧。”皇帝顿了顿,又道:“你这么做,是不能另娶福晋的,可得想好了。”
只要四福晋还活着一日,便还是他的福晋,胤禛不能再娶。
“儿子已经想好了。”胤禛颔首。
“那便如此吧。”皇帝点了点头。
胤禛正想跪安,耳边又传来了皇帝的声音:“老四,你近日可去咸安宫看过你二哥了?”
“回皇阿玛的话,未曾。”胤禛摇头,他知道皇帝不可能无缘无故问这个,连忙解释道:“儿子年初去过一次,被皇阿玛骂了一顿,后来便不敢前往了。”
“朕知道你从前与他交好,你今日便去瞧瞧他吧,朕听闻他丧妻后一直萎靡不振,若有人宽慰几句,定会好很多。”皇帝说道。
“是。”胤禛颔首。
他家皇阿玛,挺有意思的,对废太子的态度,变来变去。
心软的时候,就和现在一样,会派个人去关心人家,心里窝火时,会派人去咸安宫训斥废太子。
总之……看心情。
“你说……老二和十四,谁适合继承大统?”皇帝突然问道。
胤禛闻言真的很想瞬间消失。
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皇阿玛觉得谁最适合,谁便是我大清日后的君王。”胤禛把这个问题抛回去了,他不想答。
总不能说,他们都不合适,我觉得自己最合适吧!
他都不知道皇帝这么问他,是心里拿不定主意,想听听别人的意见,还是在故意试探他了。
皇阿玛的心思,是越来越难猜了。
“你去吧。”皇帝挥了挥手。
“是。”胤禛颔首,连忙退下了。
……
京郊有一座庵堂,名为净水庵,皇家女眷若想出家,大多会来这座庵堂。
不过,身在皇家,又有几个人会出家呢?很多都是带发修行。
四福晋被送来时,天正下着雪。
马车里只有几个包袱,装着几件棉衣以及日常所需之物,除此之外便无其他了。
她身边的丫鬟,除了秋穗之外,其他的都没有跟着来。
胤禛让苏培盛把那些丫鬟派去别院和庄子了。
至于秋栗?
她之前扛不住刑法,把该说的都说了,因为断了腿,自尽了。
她选择死,一来是因为背叛了四福晋,即便养好伤,下半辈子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二来,便是为了自己的家人。
她只盼着自己死后,王爷和福晋能饶过她的家人。
王府已经派人过来打点过了。
把人送到后,车夫便返回了。
“福晋。”秋穗看着眼前这庵堂,恨不得立马逃走。
这可是净水庵啊,一旦进去修行了,就别想出来。
“走吧。”四福晋心里虽然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她选择苟活,那就得活下去。
入了庵堂之后,有小师父带她们去禅房安置,又给她们两身庵堂里普通弟子穿的灰袍子,嘱咐她们换好衣裳后,去正堂拜见住持师父。
四福晋和秋穗收拾好过去后,住持便给四福晋举行入门仪式。
她先将四福晋头上的发簪取下,又将她的发髻散开,编成了一个辫子。
就在四福晋以为这住持会把自己的头发用木簪子挽起来,让她戴上僧帽时,住持却拿起一旁的大剪子,一剪子把长辫子剪下了。
剩下的头发披散开来,只到肩膀的位置。
四福晋整个人都要炸了。
“住持,我们福晋不是来剃度的,她是带发修行,她如今还是雍亲王府的嫡福晋。”秋穗一边阻止,一边说道。
年迈的住持闻言一怔,片刻之后才道:“既入了我佛门清净之地,这里便没有什么福晋了,你以后的法号,就叫‘慈心’吧。”
住持说完后,放下剪子,起身离开了。
围观的诸位尼姑中,站在首位的走了过来,笑道:“我乃明空,是净水庵的监院,住持年迈,已不大管事儿了,平日里由我管理庵堂诸事。”
明空说着轻咳一声:“慈心师父,我们住持年事已高,记性不大好,按照庵堂里的惯例,她本该剪你一小束头发,放在这木匣子里,象征你看破红尘来修行,结果却将误以为你是来剃度修行之人,便把你的头发剪了下来,幸亏尚未剃度,要不了多久,你这头发就能养回来,时辰不早了,我们要做晚课了,你二人也随我等去吧。”
秋穗闻言本想说些什么,四福晋却拉住了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不管此事是意外还是有人吩咐那住持刻意为之,她们现在都奈何不得对方,先安顿下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