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后，除了胤祺外，胤禛身边再没有旁人跟着了。

    那些官员们都离他挺远的，似乎要敬而远之！

    十四阿哥本想上前说些什么，却被老八给拉住了。

    “十四弟，催缴国库欠款本就是一件很棘手的事，谁沾染上，谁倒霉，此事皇阿玛已下了圣旨，即便你去劝四哥，也改变不了结局。”胤禩压低声音说道。

    换句话说，就算胤禛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八哥误会了，我不是要劝他，我是想问问四哥，他到底是何意？”十四阿哥紧紧皱眉：“我拒绝了此事，他却在皇阿玛面前自告奋勇，要替皇阿玛分忧，岂不是显得我太无能，及不上他？”

    他如今备受皇阿玛器重，满朝文武支持他的人颇多，皇子们也大多站在他这边，只要不出意外，以后继承皇位的肯定是他。

    四哥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这是要和他争吗？

    他们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四哥明明答应额娘，会站在他这边帮他，却总是和他唱反调，意欲何为？

    胤禩听了他的话后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十四要去劝四哥呢。

    原来这小子最看重的还是他自己。

    自从十四弟被他们兄弟几个推举上来做主事人以后，与从前比，变了不少。

    不仅高调了许多，也很多疑。

    他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心思纯粹的十四弟了。

    “不管四哥有什么目的，反正也争不过你，你有咱们兄弟几个相助，又有那么多朝臣站在你这边，大局已定，别说是四哥，就算二哥同他联手，也不是你的对手。”

    胤禟说着笑了笑：“四哥要去收缴官员欠国库的银子，对十四弟你来说，也是好事一件，国库充裕了，你以后坐上那个位置，也轻松许多，经此一事后，朝廷以后不会再借银子给官员，对你来说，极为有利。”

    若此事办妥了，对以后的继任者，有利无害。

    四哥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不错，我看四哥就是在为你做嫁衣。”胤?也在一旁说道。

    十四阿哥闻言点了点头。

    可心里依旧觉得不痛快。

    八哥、九哥和十哥都能站在他这边，竭尽全力支持他上位，为何同他一母同胞的四哥却偏偏不肯帮他？

    不仅不帮他，还在今日这样的场合当众打了他的脸，这还算亲兄弟吗？

    ……

    乾清宫里，皇帝正在召见步军统领隆科多。

    “最近这段日子，胤礽和胤禔可有异动？”皇帝问道。

    “回皇上的话，二阿哥偶尔会派人和一些朝臣联系，至于大阿哥？倒是一直安守本分，并无异常。”隆科多连忙回话。

    “其他王公贵胄和重臣呢？”皇帝又问道。

    隆科多闻言一一一作答。

    作为步军统领的他，掌管整个京城的守备和治安，是皇帝最为信任的大臣之一。

    皇帝不仅将京城的兵权交给了他，还让他秘密监视皇族中人和重臣，他每隔一段日子便要向皇帝汇报这些人的动静。

    “十四和老八他们这段日子见面次数多吗？”皇帝问道。

    “回皇上的话，十四爷、八爷、九爷、十爷几乎每隔两三日就会碰一次头，还经常一起见朝中官员。”隆科多听皇帝问起此事，心里还是有些诧异的。

    因为这本就是皇帝默许的。

    从前八爷冒头的时候，皇上十分不喜，总让自己多盯着他们，后来换成十四爷主事，皇上便乐见其成。

    作为皇帝的绝对心腹，隆科多当然知道帝王的喜好和未来的打算。

    皇上就是想让十四爷继位，否则也不会对他那么宽容了。

    别的皇子若像十四爷一样行事，早就被皇上以结党营私之罪圈禁了。

    可到了十四爷这儿，皇上偏偏觉得不错。

    若不是皇上这几年不想立太子，十四爷早就是储君了。

    “都见了哪些人？”皇帝问道。

    “很多，六部的官员都有，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回京述职的封疆大吏，也会去给这几位爷请安，京城里的王公贵胄们，与几位爷来往也颇为密切。”隆科多虽然不知皇帝为何要问这个，还是一五一十答了。

    皇帝闻言沉默了片刻，突然道：“依你之见，他们四人中，到底以谁为尊？”

    隆科多听了皇帝的话后冷汗都要出来了，不过一想到自己这些年受皇帝重用，皆因自己只忠于皇帝，不管皇帝问什么，他都敢直言不讳禀报，便硬着头皮道：“回皇上的话，依奴才之见，这四位爷聚到一块时，表面上看着，是以十四爷为尊，可大家最信服的，还是八爷，许多事，依旧是八爷在做主。”

    皇帝闻言握着手里的翡翠珠串，没有吭声。

    他这几个儿子，凑在一起，其实就是一个利益集团，又和那么多官员抱团，实力就更强大了。

    皇帝从前忌惮他们，那是因为他不喜老八，后来把老八打压下去，由十四做主以后，他安心了不少，如今却觉得这一切和自己想象中还是有区别的。

    老八向来诡计多端心思又重，十四那小子根本玩不过他。

    或许在十四看来，他如今是当家作主的那个，实际上却被老八操控，而不自知。

    皇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儿子颇多，以后继承皇位的人若玩不过自己这些兄弟，压不住这些兄弟，怕是要出大乱子呀。

    好好的王朝，说不定就要四分五裂了。

    “老四呢？”皇帝突然问道。

    “雍亲王署理户部，除了户部的官员之外，并未和其他官员有来往，他和五爷、十三爷那是自幼的交情了，平日里往来颇多，此时皇上是知晓的，这两年，四爷和十七爷偶尔也有联系，奴才派人查了，因四爷府上的年侧福晋与十七福晋私交甚好，十七福晋不理十七爷，十七爷这才找上了四爷。”

    皇帝听了隆科多的话后眉头紧皱：“十七那个臭小子，为了宠个妾室，把自己的福晋都逼到庄子上去了，当真丢人。”

    “皇上放心，十七爷已经将他的妾室送出了京城。”隆科多连忙禀道。

    皇帝闻言脸色稍稍和缓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