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过去,魏戎修残破的身躯趴在地上,已经没有任何的声响。
萧竟和嗤笑一声,又带着死士们离去。
等人走远,竹屋的门突然被撞开,原来的目睹一切经过被吓破胆的颜如烟。
只见她四肢跟不听使唤地朝魏戎修的尸体爬过去,模样很是狼狈。
等凑近时,又用手去探对方的鼻息。
随后脸上大变,全身都颤抖了起来,“死……死……死了。”
颜如烟紧绷着神经四下张望着,可除了被微风吹动的竹叶,这片寂静之地再无别的声音。
目光再次定在了魏戎修尸体上,咽了咽口水,连忙支撑起身,脚步凌乱地朝京城方向逃去。
颜司清看着地上破烂的尸体,双手在身前结着印,身上泛起温润月白的光,施舍了指甲盖大小的神力,注入到那具没了气息的身体。
见魏戎修的手指动了动,颜司清才算安心,把小狐狸抱在怀里,“好了,回去吧。”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颜如烟拖着疲惫的身子终于进了京城,来到了侍郎府的门前,上去便是一顿叫喊。
“来人啊,快开门,本小姐回来了,快开门!”
一边喊,还一边用手掌大力地拍着门,在外蹉跎的这些年,她早就丢弃了含蓄教养,此刻更是连装都懒得装一下。
下人们打开了门,狐疑地看着面前衣着朴素破落的颜如烟,“你谁啊你。”
颜如烟见他居然不认识自己,大小姐脾气一上来,一脚踹了过去。
“瞎了你的狗眼!连自己主子都不认识了!”
被踹的下人捂着自己的胸口,“你,你怎么打人啊你。”
“本小姐打的就是你这等卑贱小人!哼!”说着,一边往里走去,一边吩咐。
“让春香给我准备换洗的衣服,本小姐要沐浴更衣,令再叫嬷嬷准备些好酒好菜。”
“诶诶诶,你不能进去,你……”那小厮慌里慌张地拦她。
这哪来的疯子,在风言风语些什么,他怎么一个都听不懂,还有什么春香不春香的,侍郎府有这个丫鬟吗?
他在府内三年,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
此时,一个小丫鬟的声音传来,“何人敢在侍郎府喧哗!”
颜如烟气涌心头,一个眼刀过去,她倒要看看是哪个瞎眼的贱蹄子,看她不把她给发卖了!
谁知这一眼,居然看到了熟人——赵府千金,赵容。
颜如烟一惯是看不上赵容的,无他,她父亲是三品侍郎大人,而赵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同知的女儿,身份摆在那里。
十五岁时的春日宴,颜如烟便公开挑明过不愿意一个同知的女儿同她们一起玩。
谁知赵容也不是好欺负的,直接回怼她不过是侍郎府的庶女,更是拿她母亲当初是怎么使的下作手段上位的事也剖析了出来,颜如烟在那次宴会丢大了面子。
她庶女的身份大家都是知道的,可鉴于父亲对她的宠爱风头远远盖过了颜司清,那些人也见风使舵,知道该讨好谁。
经此之事,所有人都能把她只是庶女的拿出来谈资两句!
新仇旧恨,让颜如烟大步走上前,“赵容,你怎么会出现在我侍郎府,莫非……”
颜如烟眯着眼,突地笑了起来,“怎么,你父亲急功近利,终于想要利用你来好好铺通官路了?
可惜啊,你碰到我了,我是绝对不会让父亲帮你们的!”
说着大笑了起来,然后又指着小厮,“你,把她们给我赶出去!”
那小厮嘴角抽搐,然后对着赵容行了一礼,“小姐,我现在就把这疯婆子丢出去。”
说着直接就扯着颜如烟的衣服往门外走去。
“啊,你做什么!狗奴才,认清楚谁才是你的主子!当心本小姐发卖了你!”
赵容抬抬手,示意小厮松手,随后又走到颜如烟面前,挑眉轻嗤。
“颜如烟,外界都传言你勾引你姐夫不成,就寻短见,最后更是落得个疯癫的下场,我原本以为这是假的……”
那双轻蔑不已的眸子看着她,“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一旁的丫鬟在颜如烟疑惑的眼神中傲然到,“果然是恶有恶报啊,当初怎么欺负的我家小姐,现在合该都报应回了去。
如今我家老爷才是侍郎大人,至于你那瘸子父亲,你还是去西城那边找找看吧~”
说着直接招呼别的丫鬟,“快,把这贱人赶出去,真是好大的狗胆,敢扰侍郎府的清静。”
十几个小姑娘一同上手推搡,颜如烟愣神良久,直到感觉到手臂一阵刺痛,才瞪圆了眼,凶狠地看着对面满是恶意的小姑娘。
小女孩也不害怕,手上的簪子又用力戳过去,还不忘凑近低语,“颜如烟,想不到吧,有一天这样肮脏卑劣的手段也会用到自己身上!”
那女孩说着,双眼腥红,满是怨气,手上的簪子一下又一下。
颜如烟倒是想往外走,可是这群人根本不让,一个两个地架着她,好让那女孩操作。
颜如烟疼地哇哇乱叫,最后实在受不了了才找准时机,从底下爬了出去,爬的过程中还被踩了好几脚。
赵容看着落荒而逃的颜如烟,眼里暗含深意。
颜如烟逃出生天,瘸着满是血的手臂,靠着矮墙坐了下来。
那簪子戳的口还在发着疼,颜如烟咬咬牙,等着瞧吧,总有一天,这些她全都要千倍百倍的奉还!
报仇的信念越深,颜如烟的气势越足,捂着受伤的胳膊,一步一步朝南城走去,想要找她爹告状。
一路打听,饿着肚子撑到夜里,在看到面前这破旧的矮房时,颜如烟愣住了,这……这就是爹爹现在住的地方?
颜如烟不相信,不相信她如此伟岸的爹爹居然会住这么破败的地方。
当即调转头就要继续找,结果这时门突然开了。
颜义忠从里面走出来,手上还拿着臭气熏天的恭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