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司清这模样,在颜听雪看来,不过是强装镇定在挽尊罢了。
二人都是重生归来,两辈子的老狐狸了,还打什么哑谜啊。
“颜司清,你在本宫面前便不用装了,你来找本宫究竟是为何你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不过是你父兄深入敌军内部,危在旦夕,你想求本宫写信让本宫的父兄派兵救他们罢了,本宫告诉你,不可能!”
颜灵儿与颜司清对视了一眼,前者满眼疑惑,后者则是淡笑。
“那不止贤妃娘娘,如何才能高抬贵手,让你父兄出兵呢?”
颜听雪等的就是这句话,听到颜司清亲口说出来,别提有多得意了。
“这样吧,本宫也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你上次软垫藏针,害得本宫到现在都还站不起来,你干脆就赔一副膝盖骨给本宫吧。”
说着又用轻蔑的语气道,“红果,带颜嫔去院外,别溅本宫房内一地的血。”
虽是这样要求,但是颜听雪心里清楚,挖颜司清一对膝盖骨不过是解她心头之恨,想让她父兄去救人?
做梦去吧!
此刻的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颜司清满身血时,自己再告诉她刚刚一切都是骗她的精彩画面了。
想来,到时候的颜司清,估计会悲愤欲绝。
干脆轻生自缢最好喽~
越是想着,脸上的笑意便越恐怖恶毒。
红果哆哆嗦嗦,“娘……娘娘……”
见她还是这副没出息的模样,颜听雪怒了,“窝囊东西!如今她父兄的命都捏在本宫的手里,本宫让她往东她都不敢往西!你害怕个什么劲儿!”
一边骂着,一边还要去掐红果的手臂。
颜灵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歪了歪脑袋,奇怪地看着颜听雪,“真是奇怪,姐姐这是哪来的消息,如此稀奇离谱?”
颜听雪:“你什么意思?”
颜灵儿双手一摊,“姐姐还不知道呢,如今朝内外都传遍了,颜将军自恃将才,居然做出深夜带领几名小将精兵突袭敌军腹地之事,可惜啊,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生生被擒~”
颜听雪:“不可能!你少在这妖言惑众!我父亲是当朝将军,有率百万将士之才,怎么可能犯如此低等的错误!”
其实主要是,她早就往边关传去书信,一步步交由父兄们该如何行事,才能打赢一场比上辈子还要漂亮的战役。
父兄们看重她,也听她的劝导,怎么可能做出深入敌军腹地的事情来。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控制住了情绪,眯着眸子打量起颜司清来。
“呵,贱蹄子,本宫差点上了你的当。”
“你是想欺骗本宫以为是本宫的父兄中了埋伏,好去求陛下开恩,下旨去救你那蠢笨如猪的父兄是吧,哼,我劝你收起你那不该有的心思。”
说着又懒懒向后一靠,“后宫不得干政,本宫又与陛下是年少的情分,万万不会为了你父兄那几条贱命去让陛下烦心。”
说着还无所谓地打了个哈欠,好似并不把人命当回事一般。
颜灵儿又是一声笑,“司清姐姐你看她,怎得不听人言,就自个儿在那自说自话地~”
而后又看向颜听雪,“姐姐上次伤的是腿,难不成还把脑子给伤到了不成?”
“都说了,被生擒的是你家父兄,司清姐姐的父亲如今暂代将军一职,管理军中事务,若真说起求来,还不知道是谁求谁呢?”
“你放肆!再敢胡说八道,本宫就……”
还没说完警告威胁的话呢,就听外面有太监道。
“娘娘,王公公来了。”
颜听雪只得收敛脾气,“让他进来吧。”
王公公走了进来,先看了在座的一眼,而后又站得端正,清了清嗓子。
“传陛下口谕,即刻将贤妃贬为庶人,打入冷宫!终身禁足,钦此。”
“什么!”颜听雪脸色大变,挣扎着从床上摔了下来,“怎么可能!陛下怎么可能贬本宫为庶人!一定是哪里出了错!本宫,本宫要见皇上,本宫要见皇上。”
颜听雪的腿落在地上,钻了心得疼,可她都顾忌不上。
陛下要贬她为庶人啊!还要把她打入冷宫!
怎么可以!
匍匐在地上,蠕动得像是一条丑陋恶心的蛆。
王公公还偏要往她心口上插一刀,“别急着见皇上了,贤妃还是赶紧接旨吧。”
“狗奴才!滚开!”颜听雪一声怒喝,算是把王公公的脾气全都喝没了。
王公公直起腰板,“还做梦见皇上呢,您啊,最好趁陛下顾念些许旧情,赶紧麻溜地去冷宫待着吧。”
“要不然,就凭你父兄做的那些事,别到时候还连累了五皇子。”
颜听雪:“你说什么?我父兄,我父兄他们怎么了?”
也不等王公公说话,她便自顾自地以为她父兄被敌军擒获了,当即指着颜司清破口大骂。
“是你,是你这个贱人使了腌臜的手段,让我父兄替你父兄们挡了灾!”
颜司清冷漠地瞥了她一眼,“不过是将一切引入了正轨,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该死的是你的父兄!那几个蠢笨如猪的东西只配做我父兄升官路上的垫脚石!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气上心头,也顾不得王公公还在场了。
王公公也是识相的,眼观鼻鼻观心,不掺和她们家中的事。
开门便离开了,留下她们三姊妹自行解决。
颜听雪还在那边怀疑人生。
明明她都已经写信传书让父兄们做好万全的准备了,明明都万无一失了!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为什么!
此刻的颜听雪除了愤怒,还有无尽的绝望与悲伤,那是她的父兄,从小便宠爱她的父兄!
还没痛苦完呢,颜司清便蹲下来一把薅住她的头发,逼迫她那张满是泪水的脸抬起来直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