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的脸……”司徒夏嫣本意并不是让秦书雪破相，此时也慌了神，赶紧收了鞭子跑过来查看。秦书雪从小到大被保护得太好，没受过这么大的伤，一时怔住了。直到司徒夏嫣拿出帕子给她擦脸上的血迹，她才感受到火辣辣的痛。

    “走，去找大夫，现在去说不定还能不留疤……”司徒夏嫣的声音颤抖着，作为女孩子，她很懂得这种失去美丽就会寸步难行的感觉。

    秦书雪被她拉住，茫然问道：“没事吧，不是应该有那种吃一颗就能恢复如初的药吗？”

    司徒夏嫣怒道：“这种时候了你还胡说八道什么？难道这就是你不躲的原因？可你知不知道，你再这样大意，真打起来，小命就没了！”

    原来这个世界什么都没有啊。这算什么修仙，大家伙何必呢……秦书雪白眼一翻，为了体验上大学的感觉吗？

    “没事啦，夏嫣，你看我长这样，破不破相都没区别啊。”秦书雪甩开司徒夏嫣的手指指自己，对她温和地笑着试图安慰她。

    “你长什么样了？”司徒夏嫣气不打一处来，“你平日里不是自傲得很吗？拿出你的劲头来，谁说你长得不好？”

    这是在安慰我吗？秦书雪感觉被握住的手暖暖的，她小声说：“其实我经常觉得，也许因为受伤才变丑，好像比原本就丑听上去好受一些。”她的人生一切都是那样不起眼，和朋友走在路上的时候别人都不会多分一个眼神给她，尽管朋友们会夸奖她帮她树立自信，但是她连拍照发朋友圈的勇气都没有。曾经她也喜欢过谁，向喜欢的男孩表白，然而得到的只有拒绝。她也卑微地想过，如果长得更好看一点，哪怕是玩玩，也有人愿意接受她吧。

    这个社会是不公平的，没有人透过一个人的脸去看她的内心，即便是秦书雪自己，也未必愿意和丑陋的人多说几句话。世界的节奏很快，人们没有多余的力气关注不美丽的人，普通就是最大的罪过。那些因为美丽才能得到的特权，甚至于因为美丽才会遭受的侵害，在很多人那里都是无法想象的。她们幸运但也不幸。

    其实修仙的世界很好，司徒夏嫣这样就很好，她既美到可以被优待，又足够强大能保护自己。可是仍旧普通的秦书雪，面对的只是从未改变过的命运罢了。

    “放你妈的屁。”司徒夏嫣罕见地粗俗了一回，“秦书雪，你能不能抬起头来活？你不是自己要跪着，谁敢瞧不起你？别说这些没用的，快跟我走。我还不想看着你失血过多而死。”

    秦书雪勉强地笑了一下，跟了几步，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她试着站起来，然而头晕得厉害，感觉世界都在转。

    司徒夏嫣着急地扶她，可她一个女孩子又不是剑修，也没那么多的力气，一个人真没办法把秦书雪带走。正在她打算回去找人的时候，有个声音在她背后冷冷道：“这是在干什么。”

    “啊！”司徒夏嫣本能地回头打出一发灵力，被那个人轻松地躲开了。她定睛一看，喜出望外道：“衡离师兄！”

    衡离看她的眼神很冷，他看到秦书雪受了鞭伤，门派内使鞭子的又不多，实在很难不觉得是司徒夏嫣下的手，虽然倒也没冤枉她吧。

    “衡离师兄，秦书雪受了伤，我一个人没法带她到大夫那，拜托你帮帮忙。”司徒夏嫣很急，虽然注意到衡离的眼神但来不及细想，她也怕自己一时冲动酿成大错。

    衡离见秦书雪没有被欺负，走过去把人扛起来。秦书雪本来就晕，像个沙包一样被提起来左摇右晃，只记得拼命忍住没有吐出来，后面的事她就不知道了。

    再醒来的时候就在床上了。她疲惫得睁不开眼，听见自己床边司徒夏嫣和衡离压低着嗓音说话。

    “衡离师兄，此事都是夏嫣的错，是夏嫣对同门下手太重，愿承担责任。”

    “自己领罚。”

    “是。夏嫣有一事想问师兄，秦书雪提过完全恢复的药，夏嫣无知，世上真的有这种药吗？若是有，夏嫣想去寻来弥补自己的错。”

    “怎么可能。”

    ……行，衡离，你真让人聊不下去天。秦书雪替司徒夏嫣尴尬地抠出了三室一厅。

    “我听说你讨厌她。”

    “是。”司徒夏嫣承认得很大方，这让秦书雪有点受伤。

    “那你为何救她。”

    “不管她是谁我都会救的，更何况她被我所伤。”

    “哦。”

    “其实，夏嫣还觉得，秦书雪有些不一样了。”

    “嗯。”

    秦书雪终于受不了了，拼命坐起来指着衡离骂道：“你小子怎么跟人家讲话呢？我奶奶牙掉完了说话都比你利索。而且你是不是歧视女人，怎么让人家连个我都不能说，就差自称奴婢了是吧？”

    “……你听见了？”司徒夏嫣的脸色有点不好看。

    “哼，我听见了，你说你讨厌我。不对，衡离你给我说话！”

    衡离无语：“我没让她这么叫我。我没看不起她。我没歧视谁。”

    司徒夏嫣一脸震惊，她从来没听过衡离师兄说十个字以上的话，再加上秦书雪的态度，难不成衡离和秦书雪很熟吗？

    “你……”秦书雪还想说点什么，被衡离一把按住：“别，你别起来，你得休息。平日里伙食很差吗？大夫说你贫血很严重。”

    司徒夏嫣尽量让自己不多想，可能师兄就是关心同门吧。可能师兄就是突然同情心泛滥了吧。她感觉自己知道的太多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她就是有这种感觉。

    “不行，你这不是会好好讲话吗？现在跟我的美女姐姐好好说。”秦书雪伸手一指。

    司徒夏嫣：秦书雪这么向着我，难道她是女同？她赶紧解释：“不是，秦书雪，我，我就是想讨好师兄一下，让他在掌门那里替我说几句好话，万一掌门就收我了呢……”

    衡离一脸“你看我就说不是我”的表情，秦书雪不好意思地扭开头。

    “你犯不着这样讨好他。”也许是司徒夏嫣让她不要在意自己的长相，秦书雪也决定说几句好听的给她，“掌门收不收你，你也配得起。你不需要讨好任何人。更不需要自己放低姿态。司徒夏嫣，你且看着，将来你不会比他的弟子差。”

    “你以后多说点人话好不好？”司徒夏嫣用衣袖擦着眼角，似乎很感动。

    衡离：不是。我做错什么了吗。我是你们俩play的一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