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离并不吃晏歆荷这一套:“要合作未必只有你是合适的人选。如果重云派是那种急着拉帮结派的门派,怎么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变成这样不是你们的错,可是变成这样还不反省就是你们的错了。”晏歆荷笑得有些鄙视,“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而不是自恃清高,为了那点可笑的节操去死。”
衡离不愿意再和她多说,他只觉得有晏琉璃和晏歆荷在的这个琉璃宫,恐怕是好不起来了。说真的,前几次交过手,他就知道晏歆荷是个心气很高的人,她不甘心在这个地方陪着她愚蠢的母亲,要不是有这么大的家业,恐怕晏歆荷都要自立门户了。这种充满野心而没有感情的人也许是能成大事,但是对于重云派来说并不是合适的人。
衡离撇下晏歆荷去找雎寄风了。
他从来没觉得雎寄风那个小身板有那么伟岸,这个该死不听劝的师父已经任人宰割地站在晏琉璃旁边了。为了让他不反抗,晏琉璃还特意把他的手脚都束起来,雎寄风淡定地看着众人,大有一副“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劲头。
衡离真是服了,回重云派太匆忙没来得及告诉师叔,不然肯定得有人拦着这个脑残。
晏琉璃看都没看衡离一眼,自顾自地叫人拿上来了她们琉璃宫的刑罚——可能是为了优雅地打人,琉璃宫有着和别的门派不同的专用刑具,那是一根很长的棍子,棍子末端有着许多根绳子,尾端连接着小钩子一样的东西。这样的刑具,一下下去肯定会刮伤皮肉,更不用说这还是针对灵魂的武器,痛苦可想而知。
琉璃宫说是放雎寄风一马,却没有任何放过他的意思。别人不知道,琉璃宫的人心里可都和明镜一样:这种刑罚,并不是普通的刑罚,而是犯了重大过错的人才会采用。比如残害同门。当然,有墨岚这样的人在,这项刑罚也没什么说服力,很久没有动用过了。
现在给雎寄风使用如此刑具,至少琉璃宫的人都被透露出了一个信号:这个人是绝对的敌人。大家都等着看这一场好戏。
雎寄风看到那东西,也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多说什么。晏琉璃还煞有介事地解释道:“既然雎掌门主动受罚,经过我们各派掌门的商议,虽然雎掌门管教不力有过错,但也并不是罪无可恕,因此我们一致决定,不对雎掌门进行伤及根本的惩罚,小惩大诫,也给各位做一个榜样。”
“晏掌门,可以开始了。”慧远大师生怕节外生枝,立刻催她。
在众人面前血肉模糊实在是不好看,可是为了让雎寄风丢脸,这也是晏琉璃想出来的最不体面的一招了。
晏琉璃毫不犹豫地朝雎寄风打去,慧远赶紧往旁边一闪,那么大的攻击范围,可不要把他的脸也给刮花。
晏琉璃下手毫不留情,虽然没让雎寄风破相,却也朝着他的胸口直接刮去,钩子狠狠地扎进了他的胸膛。然而晏琉璃尤嫌不够,抓着刑具一把又拉了出来,雎寄风的胸口立刻皮肉全都翻了出来,伤口不算浅,几乎要触及到内脏。
雎寄风只感觉到胸口巨大的刺痛感,好像被撕成一条一条的,而不仅仅是胸口,他的灵魂也在从内向外地痛着,甚至无法正常使用灵力。这东西只是一下就效果如此显着,如果是没什么修为的小弟子,最多三四下,就会整个剥夺修为,甚至被打死,再也没有修炼的机会。
这么残忍的刑具,在各个门派是不允许出现的——为了防止私刑。但是每个门派不约而同都知道,一定会有一种残忍的刑罚,来处理那些罪大恶极的弟子,因此对这个规定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拿到台面上来就行了。没想到晏琉璃不仅无视了这个规则,甚至用它来惩罚重云派的掌门,然而除了被打的雎寄风和琉璃宫人,其他人都不知道这玩意的效用,这个亏只能默默吃了。
人类的身体非常脆弱,就算在修仙的道路上会提升身体素质,但是内脏还是十分害怕伤害。晏琉璃这一下完全不留手,她也不怕把雎寄风一下给打死了……
雎寄风也有些惊讶,他原以为晏琉璃这点分寸还是有的,没想到自己还是高估她了。
衡离嗖一下冲上去,一棍把晏琉璃手中的刑具打开,那钩子划到了他的皮肤,他当即感受到一阵剧痛,身子几乎站不稳,灵魂也在战栗着。
何况雎寄风直接受到了严重的攻击。衡离顾不上疼,咬牙道:“够了吧?这样的惩罚已经够了吧?你还要做什么?”
晏琉璃看到雎寄风的伤口,说实话她也惊了一下,没想到自己只是不留情,雎寄风的小命差点就没了,他这个小身板真是……她心里有些后怕,但她嘴上仍然不落下风:“不这样怎么叫惩罚?你师父身体好得很,不需要你来多管这些闲事。不这样让你师父如何服众?你也自己看一看场合吧!”
靠,她还有理起来了,衡离气得说不出话,本来就不会讲话,现在嘴唇颤抖着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想抽她。
不过晏琉璃既然心虚,她也没有再那么过分,把衡离拦开,又不轻不重地朝雎寄风打了几下以示惩戒,反正雎寄风的灵魂已经受到损伤了。
雎寄风好歹一派掌门,丢什么也不能丢了面子,被松开了束缚,有人过来搀扶他,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理了理衣服站起来,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
当然,也不能全说是在装,毕竟雎寄风的修为在那,这点伤害可以说是毛毛雨罢了,只是这种感觉让他十分不舒服。晏琉璃没有用什么禁制阵法掺杂在惩罚里已经是很坦荡的行为了,他也不能要求太多。
雎寄风朝着衡离摇了摇头,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