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夏嫣疲惫地靠在墙角，虽然墙角更加寒冷，但她因为站着太久，已经没有力气站住脚了。殷玄歌一直没有醒，司徒夏嫣只好半拖半抱着她，为了不冻伤她，自己也已经到了极限。

    司徒夏嫣不觉得自己太鲁莽了，如果说救人都要思前想后的话，她还做什么修士？两派之间有斗争那不是她的错，也不是重云派的错，只是错在有些人总想着独霸天下，以这龌龊心思专门和内部的人勾心斗角。有那个时间杀几个妖去了。

    只是司徒夏嫣虽然不后悔，但身体也已经接近了极限，她拼命让自己保持着清醒，她知道晏琉璃要下手也就是这几天了，她不想在昏迷中死掉。

    她感觉手里的殷玄歌自己已经抱不住了，重云派到琉璃宫这需要几天的路程，这几天给的饭菜并不多，她勉强给殷玄歌吃了些，自己也是一个没吃饱的状态。

    还好这里有极小的窗子，她知道过了多少天，途中她不是没想过逃走，可是自己一使用法术就会被立刻发现，甚至还挨了几顿打。晏琉璃吊着她，是想作弄她，告诉她她司徒夏嫣什么都做不到。司徒夏嫣可以认，她们这些弟子比起晏琉璃这种人差了不只一点，虽然她猜测衡离的水平估计能够上一点这些人的边了，可自己还是那个样子。曾经她想拜雎寄风为师，他们说她是攀附掌门，如今雎寄风已不是掌门了，却也没有收她。

    司徒夏嫣这一辈子不过十几年，可她心里有很多舍不得的东西，她舍不得自己的修为就到这一步停止，舍不得自己的爹娘，舍不得再也见不到秦书雪一面，舍不得没杀那么多妖兽。她有时候也知道，一切故事都是从她保护秦书雪杀了绝望开始的，但她不后悔。

    她叫不醒殷玄歌，只知道殷玄歌有气，如今她确实也顾不上殷玄歌了，因为晏琉璃亲自来料理她了——冰室的门被一下子打开，晏琉璃甚至没有带人来，她就这么走了几步过来站定，看了看司徒夏嫣，轻蔑一笑道：“我来了，你也该知道你活不成了。”

    司徒夏嫣说话没气，看了晏琉璃一眼，盼望着她能多说几句，好让自己可以晚点死：“杀我还须你亲自出手，你们琉璃宫没人了吗？”

    晏琉璃说起这个就生气，这年头弟子质量一批不如一批，她满以为自己的琉璃宫作为三大派之一，还是有点底子的，结果门派大比年年开，她琉璃宫年年输，甚至连司徒夏嫣都没几个人能打过，她真的有些恼火了。只是现在当然要装样子：“我亲自来，当然是为了让你看看你想看的了。你们不是想找谢鸿远么？想破坏我的名声？你不是想找解药么？想救村子的人么？虽然你谁都救不成，可是我可以让你试试他们是怎么死的。”

    “你想杀我，就用这么明显的理由？你这样不怕得罪司徒家么？也不怕得罪重云派？”

    晏琉璃冷笑：“既然你要死了，我就让你死个明白：重云派早就已经是人人喊打，如果雎寄风和华如冬等人不出手，不仰仗皇族，早就不知道被灭了多少次了。虽然实力上有些差距，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还没必要弄个两败俱伤。至于司徒家……想必你比我清楚，虽然这一代已经和之前没有什么关系了……但是司徒家祖上是出过叛徒的，叛徒的后代罢了，死了又如何呢？你总是觉得别人的看法不重要，那我问你，本来名声就不好的家族，又有一个后人做了一些事情导致大家都对她不满，那么这个家族的名声还能好起来吗？”

    司徒夏嫣不言，她确实从来没想过这些。虽然她知道家中祖上有一些事情，但那也是她小时候调皮，在家里乱翻无意间见到的。爹娘从来不告诉她这些，也不跟她说要她小心翼翼地活，从来都是宠着她，捧着她，支持她做的每一件事。想到这里她不禁难过，如果她学了些人情世故是不是就不会连累司徒家？可是无论她想得太多，也还是会救秦书雪的，她没有办法，她就是这样的人。可是现在好像不是很需要傻子这样的角色了。

    司徒夏嫣知道晏琉璃不过是想看她挫败的样子，尽管累得厉害，还是挺直了腰板道：“是么？可我觉得人活着全在意那些没用的东西，反而就会和你一样。你自以为做出了每个正确的决定，以为自己是在趋利避害，可是你实际上只是个可怜的人罢了，因为你根本不懂礼义廉耻，因为你没有任何想做的事情。”

    “你觉不觉得自己讲的话有些站不住脚？你非想反抗的话，那我告诉你：你是重云派的人也好，司徒家的人也好，你死了，没有人能护住你，也没有人会因为你翻起多大的风浪。你的命都已经捏在我手里了，竟然还对我讲话这么猖狂？”

    司徒夏嫣被丢进来的时候武器被拿走了，不然她高低得拿出鞭子来抽她一下。跟这种没什么追求的人根本就没什么话好讲，思想水平都不在同一条线上，你跟她大谈理想，她跟你说一堆有的没的，司徒夏嫣感觉自己真的是在浪费口水。可是她没办法，想拖延时间就要和晏琉璃纠缠下去，她虽然有气节，但也知道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在这一点上，没有人是那个最宁折不弯的人，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

    晏琉璃已经不想和司徒夏嫣再说下去，她本来只是想磨一磨司徒夏嫣的性子，可她发现司徒夏嫣的性子根本磨不下去，再等就要等到重云派的人了，晏琉璃决定直接点动手。她掏出一包药粉：“你喜欢查，我就让你体验一下。你可要好好享受，这东西除了琉璃宫，别的地方可没有。”

    她正出手打算把司徒夏嫣和殷玄歌分开，就听到一阵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