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雍被说了一顿,撇了撇嘴离开了。他本来就是来干活的,总在这磨蹭也说不过去,只得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谢明策对秦书雪又嘱咐了几句,也去造房子了。
人手虽然不够,这样下去得十天半个月,可也毫无办法。秦书雪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这个小村子里很少有人能骑得起马,她好奇地抬头看去。乍一看她没认出来人,那张脸上都是疤痕,看上去很是恐怖。即便是战斗过的她也很难看下去,不过她认得这是烧伤的疤痕,因为在打架的时候见到过。
直到他身后传来单于宜的声音:“衡离,这边。”
那是衡离?秦书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到底是谁可以这么伤他?那疤痕显然遍布全身,从裸露的皮肤延伸下去,直进入裹得严实的衣服当中。秦书雪不知道衡离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想来一定是门派大比上出的事了。
她不错眼珠地看着衡离,说好要保护自己的哥哥现在不知道被谁伤得那么深,她几乎忍不住自己的情绪,一直随着衡离移动视线,像追逐太阳的向日葵。
她看着衡离,嬴雍却是在看着她,以为她被这人的伤吓到了,连忙过来拉她:“他受了点伤而已,你别看他,我知道他长这样非常恐怖,这样吧,以后我让他离你远点不出现在你面前,我给你挡着点啊,你别怕,你看我,别看他就不怕了。”
衡离注意到了嬴雍和这个小姑娘拉拉扯扯,他看了一眼秦书雪,突然瞳孔猛地放大。
这是秦书雪,绝对错不了,尽管她已经不长原来的样子,但是那熟悉的人神情他绝对不会认错,这绝对就是秦书雪。虽然秦书雪后来去了哪个村子他不知道,但是既然看到了她,那就绝对不会认错。
他的视线望向后面的人,谢明策也正在干活,他又转回目光看着嬴雍道:“一个村中的女子,你紧抓着不放干什么?赶紧放手别拉拉扯扯的,干你的活去。”
显然衡离一来,嬴雍就不再拥有发号施令的资格了,他老实地松开手。不过在衡离面前他一向很强硬:“怎么?你又看上她了?咱们俩没必要总是盯着同一个人,这次我可不让给你了。”
弱智吧?衡离坐在马上伸出手给嬴雍来了一下子,指着远处道:“滚回去干活,别搞这些有的没的。”说着一拉马的缰绳,从二人身边走了过去。
秦书雪不敢再看了,不然一定会被嬴雍看出端倪,胡乱地回答了一句:“嗯……没见过这种的伤,好可怕,有点不像人……啊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么严重的伤能治回来挺不容易……”
她心乱如麻,衡离认出她了吗?他知道自己变成了这样吗?如果知道,会讨厌现在自己这样吗?他还会保护这个连名字都换了连身体都换了完全不是秦书雪的另一个人吗?她还可以和他一起回村子里去,或者去任何地方吗?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秦书雪摇头,到底是谁弄伤了衡离?依她的看法,这伤口没个十天半个月绝对好不了,那全身都被火烧了个透,不如说当时是怎么凭着意志活下来的?秦书雪有心给他使个阵法,可是人多眼杂,她只能假装不认识衡离。
衡离当年为了她到处寻镜涵柔,见人就要杀;如今秦书雪什么都不能为他做。她捏紧了拳头,她一定要知道是谁伤了他,一定要给他报仇,一定要让这些人全都不得好死,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报他的恩情。
她忍着颤抖问道:“怎么会伤这么重?你们修士好危险。”
嬴雍想了想,说起来很惭愧,他当时被镜涵柔的事情绊着脚,不然秦书雪在台上出事他一定会出手。他小声道:“说了你也不懂,总之是门派和门派之间的事情,因为一些原因被别的门派陷害……差不多这样吧。”
见嬴雍也什么都不知道,秦书雪放弃了继续追问,只是用脚踢着地上的石子:“嗯……我先走了。”
她回到大家都在的屋子里,终于忍不住哭起来。大家都在哭,一点也不显得她突兀。更多的是委屈,她受了伤,再睁了眼,就到了这个地方,她不知道大家怎样了,也不知道事情是什么情况,她多希望衡离能像以前一样突然出现在她身边告诉她没事。人总是在熟人面前不坚强,只是秦书雪没法真的站到衡离面前哭,只能就这样自己难过。
她浑浑噩噩地哭到累了,就靠在一边睡去。直到晚饭才被叫起来,秦书雪被安排在谢明策那一桌,紧挨着他。她旁边空着一个位置,衡离端着饭碗走过来,打断了嬴雍想要坐她旁边的念头。
这桌人是白天出了力干活的人,因此饭菜比其他桌要好上一些。不过虽然说是好一些,但实际上并没有好多少,不过是多了些肉沫。这时节也有不了什么好吃的,因为谢明策是叔叔,秦书雪也有幸吃这好一点的饭菜。
可是她完全没心思吃,衡离冷着一张脸,即便是出了好多汗也没有脱下衣服,已经有几个村里的男人光着膀子了。嬴雍显然热得不轻,但他先前跑去别的地方冲了个凉水澡,也因此来晚了,现在老老实实地坐在这。衡离额上的汗都几乎要滴到碗里,秦书雪抬头下意识地给他擦,被衡离一歪头躲开了。
一桌人都看着他们两个,衡离皱眉眯眼,显然一副不爽的样子,半晌没讲话,只是离秦书雪坐远了些。见此情况谢明策立刻上道地说:“云琼你干什么?人家累了一天了,别打扰他们。”
秦书雪委屈道:“我瞧这位公子累得很,想给他擦擦汗,不然汗掉进碗里,岂不是饭都咸了……”
衡离没说话,本来他也不擅长和陌生人讲话,摇了摇头表示不用。倒是嬴雍不乐意了,怎么小姑娘一个接一个地喜欢衡离,他叫道:“我也有汗,你可以给我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