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四婶，乐乐最熟，小时候没少照顾弟弟——常瑞。

    因为一直在一个村里，爷爷奶奶又在乐乐家。

    常瑞到小学毕业，一个星期能有五天，在乐乐家吃饭。

    上学前还好，机灵古怪一小男孩。

    虽然有些小瑕疵，偶尔偷拿乐乐家的东西，但说了还听。

    后来上了初中，住校后，就很少来乐乐家了。

    手脚不干净这毛病，越来越严重。

    实在是原生家庭环境，影响太大。

    四叔，嗜赌，又爱偷。

    赌输了，偷卖过家里的羊，甚至拖拉机零件。

    钱，四婶看的严。

    但后院的一些杂物，看不住，能卖的都被他卖掉了。

    听说还偷过村里别人家的东西，但没有证据，后来不了了之。

    总想着不劳而获，不脚踏实过日子。

    家靠四婶撑着，毕竟两个孩子。

    常金宝一开始还管，到后来实在管不了。

    有一次四叔跟常老爷子动手，骂的很难听，被常金宝揍了。

    从此，就当大哥是仇人了。

    常金宝进城后，爷爷年纪大了，常金宝不放心。

    给了钱，让四叔四婶照顾。

    四婶过日子细心，拿了钱存好。

    四叔偷不到，但好歹还回家。

    估计是奶奶去世时，金银首饰他分了一份。

    所以耗在家里，等爷爷去世，看能不能捞点东西。

    结果，爷爷去世，什么都没有。

    从此他也就不着家了。

    这么一看，他倒是和老爷子，很像。

    四婶是个非常传统的女人，不考虑其他，算是个好母亲。

    即使和四叔的婚姻名存实亡，但依然勤劳踏实，把俩孩子拉扯大。

    常瑞初中毕业后，上了技校。

    技校在外省，毕业后说是要跟着什么人去贵安市工作。

    一开始还好，过了半年多，开始问四婶要钱。

    今天生病了；

    隔几天要交房租，钱不够；

    再过一阵子，出车祸了，住院......

    四婶身上掉下的肉，做不到狠心不管。

    有时候疑点重重，但又怕万一是真的呢？

    后来四婶实在没钱了，家里还有个小一轮的妹妹，刚上初中。

    劝了这么久，今年终于回来了。

    “十一过完才回来的！这才一个多月，吆，真厉害，媳妇儿都领上了！”

    常金宝一脸不相信。

    “你先别借，我回去跟她说去！他要真领个媳妇儿，我给他凑。我是常家当家的，常家的儿孙我来管。没你什么事！”

    乐乐被常金宝震住了。

    她一直觉得，常金宝一辈子吃力不讨好，但此刻，有种家族责任感的东西，具象了！

    常金宝的形象高大了起来。

    在父母面前，她可以永远是受保护的孩子。

    不管自己多有钱、多有能力，在外面多呼风唤雨。

    乐乐笑得很甜，很纯粹，很小女儿的样子。

    “嗯，你做主！要是需要，你说话，毕竟我是姐姐。”乐乐说道。

    常金宝挺了挺身子。他，很久没有“做主”了。

    沉默了一会儿，乐乐又问道：“姑姑呢？”

    “别提了！”常金宝也是感叹。

    “和你姑父闹得很僵，天天闹离婚！”张桂香说道。

    “他们不是自己谈的吗？那时候非她不娶，非他不嫁的！”乐乐问道。

    姑姑比乐乐大10岁，乐乐上中学的时候，姑姑风华正茂。

    考了中专，分配了工作，棉纺厂。

    常金宝凑钱给买了城市户口，90年代的一万块，常金宝费了很大很大的劲，又是贷款又是借的。

    常金宝这个当大哥的，秉持着极其传统的家庭伦理，长兄为父。

    在棉纺厂认识了姑父，两个人谈的轰轰烈烈。

    但男方是农村户口，结婚之后，棉纺厂倒闭，职工遣散。

    姑姑这个城市户口也算白买了，跟着姑父又回到了农村。

    激情褪去，剩下的只有辛劳，还有恶劣的婆媳关系。

    姑姑长得漂亮，又爱打扮，性格外向。

    婆婆很看不上眼，老说闲话，说她一天花枝招展，尽想着招男人。

    一开始姑父也不在意，后来为了生计，在外面打工。

    两个人隔阂渐深，以至于到现在，不可调和。

    结婚后生了一个女儿，女儿都上高中了，这又生了个儿子。

    很多女人都以为，感情不好，生个孩子，能拴住男人的心。

    却不曾想，再生一个，是把自己推向更深的深渊。

    姑姑就是这样。

    90年代的中专，还是有些含金量的。

    姑姑挺聪明的，爱学习、爱折腾，是村里比较早一批，种经济作物富裕起来的。

    家境倒是越来越好，连小轿车都买了。

    生了老二后，婆婆不帮忙，还添堵。

    姑姑四十岁的人了，又要干农活，还要自己带儿子。

    姑父越发回家少，夫妻关系越来越糟糕。

    “前段时间，你姑来了一次，说是过不下去了，可是那小的才2岁多。”

    张桂香凑乐乐耳边说。

    “你姑说你姑父车上都是......那个？”张桂香声音压到乐乐几乎听不见。

    “什么？”乐乐问道。

    “避孕套！”张桂香一脸惊愕的表情。

    “......”乐乐瘪了瘪嘴，也不知道说什么。

    “然后你姑父又说你姑晚上不回家，你姑说她是打牌。

    但你姑父说，他见她和别人的微信聊天记录，聊的很那个......”

    张桂香这个传统的女人，像在吃瓜一样，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话，依然觉得很震惊。

    “唉！”乐乐有些难受。

    也不知道，都在瞎折腾什么！

    “日子过成这样，怎么办啊！”常金宝无奈的直摇头。

    张桂香说道：“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吧，爹妈都走了，哪还能管那么多！”

    “嗯，现在的年轻人，都没有什么亲戚观念，等我们走了，估计他们也不来往了！”常金宝感叹道。

    “这样挺好的，现在也就过年往来，也说不上感情，还要伺候人，我伺候烦了！”张桂香说道。

    “她那闺女马上高考了，还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常金宝忧虑道。

    “舅舅家的妹妹呢？”乐乐问道。

    “初中出来，去学幼师了！”张桂香回答。

    “幼师？也不错呀！”

    “唉，不行，性格不行，半天崩不出一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