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时,纪蓁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顿,浑身酸痛得厉害。尤其是大腿和腰,动一动就让她痛不欲生,
她十分气恼地看向令她痛苦源头,那个睡得正好的男人。
他到底是什么做的?吃什么长大的?不是内元虚空吗?怎么还这么能折腾?
她又是怎么回事?好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怎么瘫成这样?惨成这样?
纪蓁揉了揉自己的发酸的腰,缓缓下床,步履维艰地走向卧房后面的净室,再次清理自己。
她现在是相信俞伯君当真是第一次了,也相信他当真是“学的很快”了,不仅“学的很快”还会举一反三,这一夜,她觉得比她受伤还要辛苦。
然而纪蓁的碎碎念还没有结束,俞敏派来的人已经将从里到外,一整套的全新的替换衣物放在了净室隔间的方榻上。
饶是纪蓁觉得自己的脸皮已经足够厚,换完衣服出来,看着俞伯君格外温柔地注视着她的样子,也是难绷。
“你醒了?”
废话,不然谁放那侍从进来的?
纪蓁暗自唾弃了一下自己。好在泡了个热水澡,让她多少恢复了些力气,走路的模样也正常了些,到底让她多了几分底气。
只是俞伯君看她的眼神,温柔满溢,那般含情脉脉的模样让她实在招架不住。她面上一板,走到桌前,为自己倒了杯冷茶,喝了一口,眼波一转,端起三分郡王的威仪,道:
“怎么不说话?”
半靠在床头的俞伯君眼巴巴地看着她,倏尔笑了起来,道:
“蓁蓁,我喜欢你昨晚的样子。”
噗——
一口茶,全被纪蓁喷在了地上。
她紧张兮兮地丢下茶盏,看了眼微微敞开的窗,再也端不住什么威仪,走到俞伯君的身边,气恼地捶了他一拳,道:
“你脸皮怎么这么厚!也不怕被府里人笑话。”
“怕什么?你留宿在我这里的事情,连母亲都知道,府中谁敢多言?”
俞伯君心情大好地将纪蓁一把拉进怀中,便要亲吻。纪蓁却被他的话吓得一把将他推开,一叠声问道:
“什么?你娘都知道了?她怎么会知道?正房离你这个东园那么远!她怎么......”
俞伯君看着纪蓁在地上急得团团转的样子,脸上的笑也淡了些。他眉毛一压,深深看着纪蓁,问道:
“怎么,你那么怕别人知道你在我这里留宿?”
“当然啊!”纪蓁懊恼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道:“我可是半夜翻墙来的,又不是从大门进来的,弄得人尽皆知,我这脸往哪儿放!”
俞伯君懒懒靠在床头,拥起被子撑着自己,脸上笑容尽散,凉凉道:
“殿下昔年翻的墙还少吗?你来我这里,翻窗户的次数可比走门的次数,多得多。”
“小时候是小时候,那会子就是瞎闹!现在我跟你这么鬼混,要是被你娘知道,还不知道她要给我甩什么锅背!”
......
房间内,忽然一阵静默。
纪蓁站在窗边,只顾着从微敞的窗口观察外面,警惕地看着有没有突然杀过来的找她算账的俞敏的身影,压根没有注意到,房间内的气压已经骤降。
直到俞伯君冰冷的声音响起:
“原来,殿下与我这般,竟是在鬼混。真是,委屈殿下了。”
“嗯?没事。呃......”
当纪蓁终于回过味来,扭头去看俞伯君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难看至极。
完蛋!
纪蓁此刻再迟钝,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走到床边,干笑两声,亡羊补牢道:
“不是,你听我解释。”
俞伯君面罩冰霜,眼中寒气凝结,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看得纪蓁越发笑的尴尬。
“伯君,你别生气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不是脸皮薄嘛,你别......”
“哦,原来与我在一起,竟是这般令殿下羞耻的事情。这倒是伯君的错了,那殿下便赐罪好了。伯君甘愿受罚。”
俞伯君不为所动,唯有眼底寒气逼人,一眼就要将人给冻住似的,看的纪蓁实在难绷。只得厚着脸皮,去拉他的手,小声唤着他的小字道:
“别这样,我错了还不行吗,青莲。”
少女的手指纤细,手心却有着因常年习武练剑留下的老茧,蹭在俞伯君的掌心,让他脸上寒气稍褪。
“好不好,青莲?”
纪蓁见俞伯君没有甩开她的手,便索性把心一横,破罐子破摔似的往他怀中一钻,在他耳边轻轻唤道:
“青莲,别生气了,下次都依你好不好?比如......”
纪蓁贴着俞伯君的耳朵,悄悄说着,俞伯君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
敏感的耳垂在纪蓁不经意的触碰下,变得滚烫,他反手牢牢抓住纪蓁的手,一脸认真地看着她,说道:
“今晚。”
“今晚不行!”
纪蓁立刻严词拒绝,开什么玩笑,连续作战,她还能有命出这忠勇侯府吗?
俞伯君刚刚扬起的眉梢又压了下去,纪蓁一见情况不妙,赶紧补充道:
“等我歇两天,再......再约。”
我到底在干什么?我在忠勇侯府约个什么劲啊约!
纪蓁自我嫌弃地盯着地板,仿佛听到了自己节操碎裂的声音。偏偏俞伯君十分认真地追问道:
“两天?”
“你!”
这童子鸡一开荤就这么忍不住的吗?刚下床就开始算日子了?
纪蓁忍无可忍地想要骂人,可一抬头却撞进了一双柔情满溢的眼里。春风化雨,也不过如此。
两人无声对望了片刻,俞伯君一把将纪蓁拥进怀中,紧紧抱住,叹息道:
“蓁蓁,我喜欢和你在一起,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此生此世都不分开。”
昨晚也不知道是谁,非让我回西北去!
纪蓁在心中腹诽,双手却自动自发地环上了眼前这个,和她闹别扭的男人的腰。
感受到了纪蓁的回应,俞伯君将她搂得越发紧了些,两人无声依偎了一会,只听俞伯君长长叹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开口道:
“之前,我总想着,你回西北,我就算再也见不到你,只要你好好的,也就行了。现在我改主意了,我不能忍受见不到你。既然如此,我们便死在一处好了。生同衾,死同穴,也是甚好。”